云楚越霸气的一抬头。

那叶夫人直接给吓傻了。

她跌坐在椅子上，半晌才敢说出一个字：“你……”

“不该你管的事情，就不要瞎掺和。”

被云楚越彻底镇住了，叶夫人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而此时，萤时依旧木讷地站在那儿，她只是想要等顾清明一句话，只需要一句话而已。

他却连见她的勇气都没有。

曾经那些海誓山盟，那些承诺，全都变成了可耻的笑话！

萤时站在那儿，死死地揪着手，想起过往种种，不由得泪目，她本也不是什么死缠烂打之人，本想安安静静地离开，可云楚越说完那些话，她还是想要争取一下。

她不想就这样度过余生，不想不明不白就被人抛弃了。

“顾清明顾大人如若还算个男人，就出来把自己的事情，做个了断吧。”

云楚越慵懒的很，她脸上的耐心在慢慢耗尽。

并不想继续这样下去。

可顾清明一直缩着，不肯出来，不管他们说什么，都无动于衷。

萤时站在那儿，她仰起头来，却见门外进来一个藕荷色衣裙的女人，叶洛儿看着屋内陌生女人，眼中起了一丝警觉，她知道顾清明之前那些事情，也知道一个姑娘缠着他。

那晚她来顾家，就撞见了萤时，叶洛儿从未在顾清明的眼中看到那般柔和。

她尤为嫉妒眼前这个女人。

“老太太，顾夫人，母亲……”叶洛儿款款而至，对着众人行了个礼。

本来僵着的局面，一下子活络开来了。

“这位姑娘是？”

“这是云楚越云姑娘。”顾老太太浅声道，“你们两家之前还是故交呢。”

“咳咳。”叶夫人咳嗽一声，可不愿意认领这所谓的故交，相府没落之后，谁也不想搭上这条线，虽说如今云楚越的身份尊贵无比，可终究身后的相府不被君逾墨看好。

云楚越一笑，也看出她这是何意了。

“叶夫人不必这般，故交也好，不认得也罢，今儿来可不是为了我的事情，如今叶姑娘在此，有些事情还是说开了为好。”她笑着道。

叶洛儿柔声应了一句，那姿态倒也乖巧的很：“不知出了什么事情？我来是想问问母亲，嫁衣的事情。”

她羞涩地低下了头，似乎是故意提起这茬似的。

云楚越压低眉头。

“请你的未婚夫，顾清明出来一趟，不知叶小姐可愿意帮我这个忙？”云楚越抿唇，同样跟着她那般虚伪的笑。

她故意不戳穿叶洛儿这样的人。

就是想着让她下不来台阶，叶洛儿一愣，她踌躇了一下：“清明哥哥呢？”

“我说云姑娘何必这般死缠烂打，这是我们两家的喜事，总不能被你们搅和了。”叶夫人实在是忍不住了。

云楚越一记眼光扫了过去，剩下那些话，她硬生生的给吞了下去。

云楚越嗤地一笑。

“别躲了，出来把。”

她的实现，扫到了顾清明的身上，男人缓缓朝着这里走来。

天将迟暮。

似乎冷了许多，外头纷纷扰扰的白雪落下来，云楚越一转身，便看到屋外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雪。

“小时，我有话要同你说。”顾清明沉声，几日不见，脸上满是胡茬，眼窝也凹陷了不少。

整个人看起来完全没有少年气，反倒是疲惫了许多。

萤时忍住泪水，她点头：“好。”

两人朝着厅堂外面去，寒风不禁惯了进来，叶洛儿想要跟过去，却被云楚越的人一下子拦住了。

“听闻顾府茶好，叶姑娘不妨陪我喝一杯？”

她一笑，眼底满是威胁。

屋内几人如坐针毡，倒也不敢造次，虽没见过云楚越的本事，可一个个都惧怕她身后那个男人。

君逾墨的名声在外面从来都不好。

叶洛儿笑着看了云楚越一眼：“刚才那位姑娘？”

“是顾清明的心头好。”云楚越倒也直白，“如今京城当中传的沸沸扬扬，叶姑娘应该知道吧？”

“这……”叶洛儿露出难色，“这不好吧，败坏了人家姑娘名声，往后可怎么嫁人，云小姐说笑了，我跟清明哥哥很快就要成亲了。”

“那便恭喜了。”云楚越冷声道，她的神色那般淡然。

门外，两人相对站着。

雪慢慢变大，落在袍子上。

萤时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可她并没有看着顾清明。

“你决定了，要娶她，对吗？”

她那般卑微，卑微到了尘埃里。

此生都没有想过，自己还有这样的一天，居然巴巴地想要别人亲口拒绝了自己。

“嗯。”

顾清明咬牙，低声道，他木讷的站在那儿。

“明日便是我成亲之日，你若有空，可来讨一杯喜酒喝。”顾清明像是做了巨大的决定一样，他笃定的很。

呵。

萤时站在那儿，她抬起头，莫名觉着异常的讽刺。

“你说过，会等我，为何要变卦？”萤时强行平稳下来的情绪，她转过身去，“你看着我，你爱她吗？”

顾清明的身子一晃，眼底刺痛的很，心中越发疼痛。

他深呼吸一口气。

“你看着我啊。”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歇斯底里，还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她不想在他面前变得歇斯底里，失去控制。

她也不想那般狼狈。

萤时想要的，只是那么一些些的颜面。

“是。”顾清明艰涩地说出这些话，“我是要娶她了，从今往后，你我不再相见，是我负了你，是我……”

“为何？”

雪落在她的鼻尖。

那般冰冷。

这一刻，却独独抵不上萤时内心的冷意。

“你为了我独闯司天监，我为了你，抛却小国师的身份，都是命悬一线，我以为我们度过了那么多的危险，以命换来的爱情会更加坚固，可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萤时扬手，在那一刻断了她的头发。

那一缕墨发，落在了白雪之上。

“往后，若再见，不复相见。”

萤时转头，朝着庭院外跑去，雪花一直在身后追着她，她从未那般疼过，从未。

连呼吸都觉得是疼的。

她的整个世界都彻底黯淡了，整个世界，像是要崩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