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个该死的人类！！！”

遭到偷袭的奥斯本即使被剑尖刺穿了心脏依然没有死去。

相反的，夜霜这一剑显然完全惹怒了它！

只见奥斯本返身试图用枪尾的棘刺刺穿夜霜，然而没想到夜霜的身形灵巧，不仅一个侧身躲开了尖刺，回头还猛地抽出了剑刃，再反手一记上挑！

就听到嘶啦一声，还紧握着骑枪的手从手臂处被夜霜一剑斩断。

“呃啊啊……”

剧烈的疼痛让奥斯本一时难以做出反应，夜霜也抓准了这个时机！

他就像是游离在奥斯本身边的幽魂，动作迅捷如一道紫色的闪电。

沉重的大剑在夜霜的手中如臂使指，斩开血肉，割断筋腱，他的每一次攻击都是下一次挥剑而作准备，而这一连串犹如狂风骤雨的攻势则是服务这最后的一剑——

“就是这里！！！”

就看到夜霜一个箭步避开了奥斯本的攻击，左手托起厚重的剑身，将剑尖对准它的咽喉，右手全力将大剑向前送去！

噗哧一声，剑刃穿透皮肉甚至刺穿颈椎的脆响都清晰可闻！

没有魔法天赋，不懂科学技术，夜霜只能依靠着这一身肉躯拼命的学习剑术，而这一整套堪称极限的动作，正是他这几个月来在摩卡西亚学院学习到的。

地上的亚尔伯特也看呆了。

它甚至心里有些庆幸，假如昨天夜霜在“鲜血祭献”的状态下向它使出这一套，那么它的生命可能早在昨夜夜幕刚至前就已经结束了吧。

只不过，即便心脏被穿透，即便喉咙捅着一柄十公分宽的大剑，奥斯本依然不死！

它甚至还能在这种情况下伸出仅剩的左手，试图把夜霜的剑抢过去。

夜霜也算是被吓了一跳，避开奥斯本的手，他像是鳄鱼死亡翻滚一样令身子旋转了几圈，再猛地拔出了剑后退。

经过这么一顿折腾，奥斯本脖颈上的伤口俨然无法直视了。

下半张脸完全被撕碎，脖子上的血洞因剑刃的旋转而扩张，失去了颈椎的支撑，奥斯本的头颅向后倾斜着，可即便看不到它脸，也能分辨出此刻它的脸上肯定充满了嘲蔑。

夜霜和亚尔伯特脸上说不出的恐怖。

来到巴黎几天，夜霜也算是跟吸血鬼们斗过几回。

那些非人的生物虽然生命力顽强，但只要被斩断头颅亦或刺穿心脏也照样会死。

可现在奥斯本身上所受的伤显然已经远超了“致命”这个概念了，换做别的人或是生物，这种伤势早就够它们死上好几回了。

然而，奥斯本依然站在那里，它依然活着！

——这真是一种生物该有的能力吗？

夜霜甚至有些怀疑自己这身称不死之躯在受到同样严重的伤势后能不能活过来了。

“这就是精灵获得了诅咒之血后的力量吗……”

亚尔伯特喋喋自语，眼里充满了恐惧。

“没错，亚尔伯特。”

没有了声带，奥斯本依然可以发出声音。

如同红水晶般晶莹的血液从它的断颈处涌出来，在原本脑袋的位置上形成了一具鲜血构成的面孔。

“这就是血族的可怕之处——不管受到再严重的伤，只要还有一滴血液温热，那么便绝对不会死亡！现在，我也拥有了这样的力量！而将来，的精灵也都将得到这种力量！”

奥斯本望着地面的积水，看着雨水倒映出自己的模样，露出狰狞且残忍的笑容：“现在知道咱们之间的差距了吗，亚尔伯特？”

亚尔伯特完全愣住了。

它无法想象，若是的精灵都获得了同样的力量，那么整个巴黎将变成什么模样。

或许它们真的如同奥斯本所说的那样，这支不死的军队确实足以征服世界，但往日精灵的高贵、尊严也将不付存在，它们将成为不畏死亡的屠夫，成为不知廉耻卑劣的最下作的生物，假如要找一种适合的生物与它们结伴，那恐怕也只有食尸鬼了吧。

“小鬼……”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亚尔伯特咬紧牙关唤了夜霜一声。

夜霜一愣，就看到亚尔伯特捂着被洞穿的肩膀坐了起来，一脸沉重的将目光投过来，像是命令一样开口就说：“你得把它拖住。”

夜霜问：“你有对付它的办法了？”

亚尔伯特没有回答，而是抬头望了眼天空。

阴云渐渐消散，阳光却迟迟未能泼洒下来，阴沉的空气让人感到窒息。

亚尔伯特的沉默让夜霜感到了一丝担忧，他可以看出那是一种不敢保证的逃避眼神，想必在面对奥斯本这种敌人，亚尔伯特也是完全没有把握的。

但现在，情形已经容不得他对亚尔伯特有不信任了。

“好，我会拖住它的。”

夜霜干脆的回应让亚尔伯特略微有些惊讶。

统领军队这么多年，它并不是第一次向部下下达这种几乎无法执行的命令，但那些都是曾信任着它愿意将生命托付给它的士兵，即便它们可能也怀着各种不愿，但命令就是命令，军令如山，一切都没有它们反对的机会。

而眼前的这位少年呢？

他居然答应了，还那么干脆……

若是平日里，亚尔伯特可能还会嘲讽夜霜愚昧，轻易的相信一个随时会背刺他的敌人。

但现在，它真的笑不出口了。

曾经记忆里那些对人类的憎恨与固有印象，在遇到这个奇怪的少年之后，竟是慢慢的被消解了。

——这才是人类吗？

亚尔伯特不禁自问了一句。

不过，不等亚尔伯特思索结束，奥斯本再度发动了攻击。

它的周身散射出无数血珠，随着它的意念控制变成了一粒粒血蒺藜，狂风骤雨般向着夜霜两人袭来！

与承诺的一样，夜霜立起了盾牌挡在了亚尔伯特的面前。

血蒺藜的威力不容小觑，打在水泥地上就像机枪扫荡过一样，碎石乱飞。

尽管夜霜手上凝聚成的液体盾牌足以挡住子弹，但在它们面前这面盾牌竟是只能勉强维持，在盾牌的背面，夜霜甚至能清楚的看到因为巨大冲击力而出现的一个个凸起。

只是防御的话盾牌迟早都要被弹雨射穿，夜霜也不喜欢当一只缩头王八。

就看到夜霜的身上突然暴起一阵气旋，卷起的气浪将血蒺藜轰然弹开，漆黑的盔甲上皲裂式的咒痕覆盖了他大半身躯——这是夜霜第三次“自我诅咒”了。

一个俯身冲袭，夜霜宛如一支穿云箭，硬顶着弹雨冲到奥斯本面前！

呛啷——！

可让夜霜没想到的是，他全力挥下的剑竟然被奥斯本轻而易举的用空手就挡住了。

这可是连胡子非都不敢正面硬接的力量啊……

看着夜霜脸上那一瞬间的惊愕，奥斯本冷笑一声，“去死吧，你这个人类杂碎！”话音落下的同时，就看到它的身上赫然窜出无数道鲜血棘刺。

即便夜霜反应很快，用盾牌挡了一下，可在这些棘刺面前，他手上凝聚的盾牌脆得就跟纸一样，只在接触的瞬间就跟夜霜一同被贯穿。

“这种力量已经不是你我可以阻挡的了，小鬼。”

看着发生的一切，亚尔伯特默然低语了一句。

这才是它真正的计划——

与其留下来用不确定的方式搏一把，不如趁机出卖夜霜好让自己可以赶紧溜之大吉，相比起跟人类的承诺，自己的小命不是更吗？

虽然这么想着，亚尔伯特却始终没有那么做。

因为正当它准备开溜时，对此完全不知情的夜霜却依然跟奥斯本缠斗在一起，他用剑斩断刺穿了躯干的棘刺，依靠变态的恢复能力硬是拖住了它。

——为什么要这么拼命……

亚尔伯特对夜霜的顽固感到震惊。

脑海里闪现起曾经的画面，这个立在面前的少年身影，不知不觉又跟记忆里某个人的模样重叠。

“因为咱们是这世间最高贵的种族，因为我的体内流淌的是精灵的血，我不允许自己向人屈服！如果今天我必须死在这里，如果我必须在我和其他人的生命中选一个的话，那我宁愿选择拯救更多的人……”

亚尔伯特还记得那个人曾说过的话。

声音还在耳边回荡，可不等亚尔伯特反应过来，夜霜已经有些支撑不住节节败退了。

时机不等人，机会只有一次！

亚尔伯特清楚，要逃跑只有现在了！

然而，它最终还是咬了咬牙，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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