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银白色的长发迎风飞舞。

右手剑诀一捏一挥，数千幼龙就在眨眼间被撕成血雾纷落。

朝妤晞披着曙光的帅气的背影，牢牢的刻在了夜霜的脑海里。

直到回到飞机上，夜霜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那就是真正的弑神者的实力吗？

夜霜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他一直认为所谓的弑神者能做到像紫玲、亚德斯之列的，拥有常人所不能有的超人能力已经很了不起了。但对于真的能够弑杀神明所要具备的力量，他真的是想都不敢想。

或许直到现在，他才有点明白，为什么朝妤晞会被称为“最强弑神者”了。

但光凭这样真的就足以弑神吗？

夜霜还是不太敢相信。

坐在飞机的医疗舱室里，身边病床上，周文浩静静的躺着。

从被夜霜背回来，他就一直昏睡到刚才。

经医生检查，他的身体状态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精神上似乎因为受过打击，有些恍惚。

夜霜也没打扰他，只是一直静静的陪在他身边。

自黑龙·尼德霍格离开之后，南虚等人所乘的这架飞机也随即起飞离开了那座城市。

“可惜啦，本来应该得是小朝表现的时候……”

据南虚介绍，他们此行原本的目标就是弑杀尼德霍格。

然而因为朝妤晞临时被南虚命令去救助了夜霜两人，导致惊动了尼德霍格，错过了最佳的猎杀时机。

所以换句话说，黑龙会逃走，全是夜霜的错……

这么一想，夜霜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望着窗外平流层独有的风景，他有些不知道自己是否犯下了某个弥天大错。

或许这真的如同传说里常用的那一套：假如不是他的话，今天在这里黑龙将被狩杀，历史也将以此改写。

“不会真这么巧吧……”

自言自语，夜霜心里的担忧写到了脸上。

“夜霜，出来一下。”

门口，南虚怀着笑对着他招了招手。

而等到夜霜走出去，一批医生和护士同时走进了房间里。

夜霜明白，他们是来给周文浩做定时检查的，虽然自始至终都没查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别担心，你的朋友会安好无事的。”

看到夜霜脸上满是愁色，南虚嘿嘿的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笑得没心没肺，这豁达的笑声也感染了夜霜他的嘴角不由的微微上提了些许。

“对了顾教授，紫玲她……”

“她没事，受了点小伤，和那些幸存的人一起回来后我就让她去休息了。”

“哦，那就好。”

夜霜不由得松了口气。

可转而望了眼空荡荡的通道，他又问：“朝妤晞没有跟您一起吗？”

“我让她守在驾驶舱了，不过她那熊孩子性子，估计现在肯定又跑到什么地方去发呆了吧。”南虚小声嘀咕着，摇头笑叹，“不过假如你真的找她有事，我可以叫她来。”

“不，不用了。我就是想当面谢谢她。”

“谢谢她？”

南虚反而表现得很诧异。

他似乎花了好一会儿才记起来，朝妤晞曾救过夜霜周文浩两人的事情。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笑着摆了摆手：“不用这么麻烦。她呀，也不是一个喜欢别人当面道谢的人。”

笑着，南虚却最后感叹一般的低吟一句：“而且，她也只会更难受吧……”

难受？

夜霜不明白为什么被人感谢反而会难受。

但南虚显然不打算跟他提起这些往事，夜霜也没多追问。

转身望向密封窗外，看着漫天晨光下的云海，南虚不由得深吸了口气。

“不过说起来，夜霜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什么？”

“咱们马上就要到学院了。”

“这么快？”

“嗯哼？你小看我们的飞机？”

“不，我就是有点……惊讶。”

与其说是惊讶，不如说是惊喜更合适。

这意味着，夜霜离自己追寻了十年的真相越来越近了。

事实近在眼前，这种欣喜与忧虑同时交杂的感觉让夜霜不知所错。

许久，他也没有说出什么话来，最后只道了一声“终于……”就没再说下去。

南虚也理解他的心情，露出宽慰的笑容。

可转眼，这份笑容也渐渐淡漠：“夜霜啊，只是有件事你也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夜霜怔住，笑容也随之僵住。

“虽然我能肯定，但是假如……”南虚顿了顿，着重的重复了一遍，“我是说：假如，你真的并不是我在找的那位朋友的孩子——我也希望你能够留在学院里。”

夜霜也稍微有些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就如同紫玲曾说过的一样，夜霜拥有与当初朝妤晞相仿的潜质，是成为弑神者的最好人选，不管怎么说，直属于学院的南虚肯定是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的。

只是夜霜并不希望自己会是这么一个“天才”。

毕竟像尼德霍格之列的神明，夜霜是真的不想再遇上一次了。

南虚也显然懂得夜霜的忧虑，他没等夜霜拒绝，便笑着抢道：“不急不急，距离咱们抵达还有点时间，你大可好好考虑，到时候等DNA鉴定结果出来之后再告诉我也不迟。”

说着，他看了看表。

“时间有点长了，我得回驾驶舱了。你的朋友有医生照顾，你就放心吧。发生了这么多，你也肯定很累了，原来那个房间你随时都能回去休息，等到了会有人去叫醒你的。”

叮嘱过后，不等夜霜来得及道谢，南虚就已经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不是南虚提起夜霜可能还并不觉得疲惫。

这趟寻找周文浩的旅程并不轻松，在恐惧与担忧的折磨下，夜霜的精神也一直紧绷着。直到现在，松懈下来的大脑似乎才在警告着他，身体是有多么疲劳，以至转眼间困倦就要侵袭进脑海。

看了眼被医生护士摆弄下的周文浩安然无恙，夜霜也终于松了口气，回到自己的房间。

还是那间纯白的房间，只是这一次来到其中，夜霜却感觉到了安宁。

好好睡一觉吧……

想着，他趴到了床上。

可还来不及闭眼，就听到一个声音：

——“摩卡西亚……”

像是有块冰从背后贴着肌肤划了过去，夜霜浑身一个激灵。

他自然认得这个声音——

那是一直存在于他脑海里的一个声音，是那个赋予他“恶魔”一般能力的家伙！

只是现在，它并没有在跟夜霜说话，而是一直低吟着“摩卡西亚”这四个字。

语气里，仿佛带着几许怀念之情……

摩卡西亚是南虚紫玲等人所属的学院名字，虽然夜霜并不太清楚它是否有什么寓意，但显然，夜霜脑海里的那个声音认识学院，甚至曾经可能还与它有某些关联。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夜霜忍不住打断它的喋喋。

这个问题实在困扰了他太久，他急需答案。

——“我？我是……我只是个正在归途中的旅人罢了……”

那个声音带着一分戏谑，笑声里也仿佛在嘲笑夜霜的无知。

夜霜的表情变得凝重：“我不管你是什么归家的旅人，麻烦从我的身体里离开！”

——“你的身体？呵呵，你刚刚说：你的身体？”

那个声音笑得更放肆了。

只是这一次，它笑着笑着，语气却变得暴戾起来。

——“这是我的身体！你才是介入者！”

——“你，才是那个肮脏的强盗！”

它在夜霜的脑海里咆哮，声响震得夜霜颅腔嗡嗡直响。

可几乎同时，夜霜只觉的脑海深处有一道紫色的光芒亮了一下，一个复杂而古朴的印记出现在眼前。

随着印记的光芒越来越亮，那个声音突然痛苦的大叫了一声，然后就再也没了声响。

一切发生得那么迅速。

以至于夜霜还没反应过来，一切就都结束了。

只剩夜霜在这纯白的房间里，一脸懵然：

“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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