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先生点点头，高蔷于是继续说道：“我正有一个国外的朋友，想进口一批工艺品，数额比较大。他们找了一段时间了，但是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来合作，所以我想，向桢，你做这一行的，又正好在冬港，靠着出海口，所以我想跟你聊聊，说不定能牵一条线呢。”

生意上的事情，我不太懂，顾先生也没反对，所以我也就跟着过去了，在附近找了一家咖啡厅坐下，喝一杯咖啡。

因为不太懂他们生意上的事情，所以我也就只能做一个旁听者了，看着顾先生跟高蔷两个人聊。我很认真地听他们说话，勉强听明白了，高蔷给他牵线的，是不小的一笔出口。

对方的要求不算高，需要一批陶瓷工艺品和木雕，但是时间上要求比较紧。东西不少， 大概是几百万美金的样子。要从冬港出口到墨西哥，走海运过去。

具体的情况高蔷自己好像也不算太清楚，需要顾先生自己去跟对方谈。

她给出了一张名片，上面有联系方式，叫他直接跟对方老板联系。

当着我的面，高蔷也没有很多旧要跟他叙，所以大概聊了一下，也就散了。

出来以后我一直都有点儿闷闷不乐的，顾先生看见，问道：“怎么，跟她谈生意，你不乐意了？”

我有点忧伤，“我知道都是公事公办，只不过，我觉得我似乎应该跟着你学做生意才对，你们说的，我都不懂，这让我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局外人。”

顾先生大笑起来，“那如果你也很懂，一家子成天都在算计，又成了什么？”

他忽然拉起我的手，“好了，外面的事情，你不必管了。我从来就不觉得你是个适合做生意的人，何必把自己往不擅长的方面凑呢？”

我轻叹一声，问道：“那她刚才说的，你真的打算做吗？”

“做，为什么不做！这么大的一笔生意，不是送上门来的肥肉吗！”

我忧心忡忡，“可是，我总觉得她不怀好意。”

“知道。”

顾先生的反应还是轻描淡写的，“她自从这一次回到荆南来，从来就没有怀过好意，不是吗？”

我语塞，明知道她不怀好意，前面有很多的坑在等着我们跳，为什么还要跳？

顾先生伸手在我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既然有人想偷鸡，那么为什么不让她偷鸡不成蚀把米呢，何必阻止她？”

我愣了一下，“不懂。”

“不懂，那就看着好了，不必懂。”

顾先生依然是笑，他笑得意气风发，让我觉得，他好像根本就没有把高蔷放在眼里。也许，他心里早就有算计吧。

他都不担心，那我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我不急。

从荆南回到家里，我仍旧和平常一样，把蒋先生交待我看和记住的书认认真真地反复钻研，不懂的就去问她，说起来，有一个好的师父指导，进步真的不是一点半点。

而顾先生每天都在忙他的，不过，他也渐渐的开始跟我讲一些生意上的事情，

我于是得以知晓，对方公司是墨西哥的，顾先生已经跟他们老板具体联系过，已经先发了几个样品过去。首批货对方的采购量并不大，大概就那么几万美金，也是考验公司实力的意思。

顾先生目前虽然没有把自己的公司做到足够大，但是他有从前多年的积累，他有办法拿到最低价格的原料，最好的发货渠道，也有办法找到最好的加工厂。所以样品和第一批货过去的时候，对方的老板很满意。

等第一批货完成交易以后，对方又下了一个订单，这一次订单的金额增加了不少，大概十几万美金的量。

这一批货物又顺利地完成了交易，连钱山都开始觉得，这个客户其实挺靠谱的。

我也开始疑惑，难道高蔷真的是来帮他的，帮他介绍客户，想要帮他把生意慢慢做起来吗？

不久之后，客户又下了第三笔订单，金额有五百多万美金，给了半个多月的备货期。我心里就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妥当，但是我又说不出来。顾先生每天都忙忙碌碌，我问他，“这批货要出吗？”

“当然。”顾先生不假思索。

我知道顾先生在荆南的时候，别说几百万美金的货，更大的生意也做过，所以不太当回事的。可是我心里不安稳。

我们现在的境况，今非昔比。这么大的一笔单，必须倾尽所有的资本去做，才能按期达到对方的要求。

万一出现什么问题，我们根本就负不起这个责任。万一，我是说万一，出了什么状况，顾先生在冬港这大半年时间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一点实力，就要全部打水漂了。

我有一点儿郁闷，好像高蔷真的帮了他一个很靠谱的忙一样。

顾先生说，之前的几次，对方都是付全款的，不过这一次，因为数额比较大，所以对方是按照先付百分之三十预付款，等货物抵达对方口岸的时候，再支付剩余的百分之七十货款。

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顾先生说，大宗的外贸生意中，这也是一种很常见的交易方式。

不过，顾先生跟对方商量过，因为货物数额确实有点大，所以为了清关和出口方面的便捷，所以他把货物分成了两批。然后，跟对方协商，先支付百分之三十的预付款，等到第一批货物抵达对方口岸的时候， 再支付百分之三十的货款。第二批货物抵达的时候，对方再支付剩余的全额货款。这样分成三次，双方都比较好办事。

等到货物全部发出去以后，顾先生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回来问我，“惊鸿，想不想出去旅行？”

旅行？

我知道这段时间顾先生都忙得不得了，连平时吃个饭，都是匆匆忙忙的。怎么忽然想到要旅行了？

我一头雾水，又忍不住担忧，“你不忙么？”

“忙，不过这批货都已经发出来了，算是告一段落了。咱们都已经忙了这么长时间，我想，应该出去走走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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