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先生这才没再说什么，打好领带，“我先出去了。[【^$】”

我看着房门在他背后慢慢地合上，长舒了一口气。

其实我也不是故意要瞒着顾先生的，只不过这些事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来解释。对于顾先生来说，他只要确定了陆江远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以后，其他的事情他其实并不在意。可我不是，我不光是关心陆江远从前到底是怎么样的，我也关心苏若琳和高四爷，以及他们过去的种种。

在顾先生看来，我一定是太闲，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了。

而我当时还没有意识到，当一个谎言说出口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为了掩饰一个谎言，很可能需要再编出是个谎言来，一个接一个，无休无止。

又过了两天，高天澄发信息给我，问我晚上有没有空一起看电影。

我对于看电影的兴致不高，但是是高天澄叫我，我又不是那么想拒绝。这一次我学乖了，出门之前提前给顾先生打电话，问他晚上回不回家。得到顾先生否定的答案以后，我才轻轻松松地换衣服出门赴约。

高天澄已经买好了电影票，居然是一部美国枪战大片。说实话，我脸盲，国内的明星要不是长得识别度比较高的话，我都很难分清谁是谁。换成外国明星，个个都是大眼睛高鼻梁，我就更分不清了。叫我看一出美国大片简直就是灾难，从头到尾分不清一共有多少个角色，英文水平又差，只能靠字幕。

不过醉翁之意不在酒，我本来也不是来看电影的。我抱着一桶爆米花跟着高航进去，电影院的人挺少的，统共没几个人。他有点腼腆，黑暗的放映厅里，他认真看屏幕，而我全程大嚼爆米花。

电影并不好看，原本就稀稀落落的观众，陆陆续续还走了几个。看了一半的时候，估计是他也觉得这个片子没什么意思，低头问我，“你很饿么，要不我们去吃东西？”

我有点哭笑不得。我吃过晚饭出来的，我嚼爆米花纯属无聊。

大屏幕上正好有一个镜头，一个男人被一群拿枪的黑衣人追杀。我顺势说道：“听说在美国公民可以持枪？”

他点头，“是啊。国内法律听说是不允许，不过应该还是有很多人私藏了吧。”

我接上去，“是吧，我听说咱们荆南高四爷就私藏了很多的枪，都那么说呢，欠谁的钱也不欠高四爷的。哎，你真的跟高四爷不是亲戚么，我听说他家好多亲戚都在帮他做打手，赚好多的钱呢！”

高天澄的表情有几分不自然，“怎么会，你看我难道像那样的人么？”

我在旁边继续嚼着爆米花装白莲花。

倒是高天澄自己看不下去了，估计这些动刀动枪的让他闹心了，他站起来，“不怎么好看，我们出去走走吧。”

我跟着他从电影院出来，在大街上走。十二月的夜晚有些冷，荆南不下雪，但是夜风刮在脸上凉飕飕的。我裹着厚厚的羽绒大衣，把手缩在袖子里，绒线帽子遮住大半张脸，像一只熊。

走出来才发现我的围巾落在电影院里头了，高天澄发现，就把自己的围巾给了我。是一条灰色和红色相间的格子围巾，很宽大很厚实，围巾上带着他的体温，很暖。

霓虹初上，路灯把两个人冰蓝色的影子拉得很长。其实不远处就有夜店，我知道，那里比不得唐宫的档次，里头有穿得很暴露的女人，专门混夜店的，三百块就可以带走。还有人摇头晃脑地蹦迪，他们喝一种叫做“止咳水”的东西，据说里面掺了些什么不好的东西。

我知道高航的意思，他想要我把他带到那种地方去，最好让他发现这种地方是多么的“有趣”，并且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我只需要开启那个潘多拉魔盒，后面的事情，会有人继续引导他堕落下去。

“天澄……”

“嗯？”他侧头来看向我。

睫毛长长的，昏暗的路灯在他眼下投下一片温柔的阴影。我愣了一瞬，本想找借口说外面太冷，提议说去那边的夜店玩玩的，可是看到他明亮的笑容，我忽然不忍心。

如果他早晚都会被牵扯到荆南的漩涡里头来，我希望那个拉他下水的人不是我。

到了嘴边的话，忽然就这么转了个弯。我指了指另外一个方向，“我知道那边有一家甜品店的西米露特别好吃，我们去吃东西吧。”

他答应得很爽快，带着一点点宠溺。我们刚要往甜品店的方向走，忽然听见身后有一辆车不停地按喇叭。我往路边让了让，明明路那么宽，车又那么少，但是人家还是执著地继续按喇叭。

我回过头去。

居然是顾先生的车。

我是该说荆南这个地方太小呢，还是说我跟顾先生太有缘分，居然在大马路上都能看到他？

关键是，大冷天的，我还在跟一个小男生在有说有笑地压马路。

顾先生把车停在我旁边，车窗摇下来，“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回头看了一眼高天澄，祈祷顾先生最好不要认识他，支吾道：“出来走走，正好……正好遇见一个同学。”

他十六岁，比我小不了多少，我说是我同学，基本上差不了太多。

高天澄疑惑地看着这辆宾利。

我在他面前一直表现得像个普通人家的孩子，然而却和宾利车上的男人这么熟，这有点说不过去。

我于是结结巴巴地撒了个谎，指着顾先生，“这……这是我叔叔……”

顾先生也听见了，但是他演技不错，表情相当淡定，也没多问高天澄的事，只是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大晚上的，别老在外头晃悠，上车。”

我迟疑，“你不是说今天不回去……”

“上车。”

这是不由分说的命令了，我只好简单地跟高天澄告别，然后上了顾先生的车。

我回头看了一眼，高天澄孤寂的影子被落在了后面。

车子开得飞快，绝对超速不止一倍。虽然路上车不多，但我还是有点紧张，“你……要不慢一点开？”

顾先生轻嗤一声，“叔叔好不容易拐到小萝莉，急着回家吃干抹尽，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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