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黄沙遍地，一大片沙漠上，站着两个人。

崔大牛和仙人老妪。

“我说仙人老太太，这就是我最后一课的上课地点么？”

“正是。”

“那老师呢？黑板呢？最起码也得来套座椅吧？这鬼地方你是要把我变成木乃伊么？”

“人生的课，不是课堂上能够体悟的，你要经历的是，历练。”

“历练，我打从来到这个世界就一直再历练，从崔家村到翠谷镇，到泰云山到山海派，从妖灵之地到盛城，从药云谷到雪域白家……”

“没错，正是这一次次的历练，成就了你一次次的成长，才有了如今的你。”

“如今的我？如今的我咋了？”

“如今的你，大乘后期，离成仙一步之遥，这天下修道者，已少无敌手。”

“我有这么牛叉了么？可我怎么感觉不到，还一直出于被别人追着揍的状态。”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没有人是至尊无上的，除了这天！”

“可我怎么感觉，即便是这天，也做不安稳，并非最强大的。”

仙人老妪点了点头，道：“嗯，孺子可教。”

“那就赶紧教吧，别浪费时间啦，话说老子都已经好几千岁了，可都是在镜中界度过的。”

“修道者若要成功，必然是苦修的，这点事情算得了什么。”

“不算什么，可是无聊哇，能不能快点上完课，我还想好好地在这个世界玩玩呢。”

“玩玩？算了吧，不安全。”

“怎么不安全？你方才都说了，这天下，我已经少无敌手，而且，距离成仙仅一步之遥，咦？是不是我上完这一课，经历这一次历练，我就成仙了？哈哈哈，那么说的话，我不是更没有对手了？可以好好玩玩了？”

“说得没错，不过，你不能成仙！”

“啥？！为啥啊？凭啥啊？！你瞅瞅你和村主这样老么卡赤眼的都能成仙，我凭什么不能？”

“小伙子，成仙，看得不是颜值。算了，多说无益，咱们时间紧迫。”

“你老说时间紧任务重的话，吓唬谁呀？”

“我没吓唬你，你自己感受一下你的眉心。”

崔大牛听了一怔，随即心不在焉地感受一下自己的眉心，顿时大惊道：“我的眉心，怎么又一种要脱离出什么的感觉，又好像是要吸纳进去什么的感觉，还有一种要发光发热的感觉呢？”

“你形容得很准确，那是将要形成的仙格。”

“仙格？！”

“唯有成功形成仙格，方可成仙。”

“太好了！这么说老子就快成仙了？和你一样了？仙界是不是很嗨皮呀？美女多不？美食多不？好玩的游戏多不？”

“想那么多没用，我以仙法把你那最后一道仙脉给封印了，之所以出现仙格迹象，是因为天罚之雷，把我的封印给松动了，不过我说了，你现在不能成仙。”

“为啥啊？凭啥啊？！你瞅瞅你和村主这样老么卡赤眼的都能成仙，我凭什么不能？”

“这话你好像已经说过了。”

“怎么着，不许再说一次么？我难道想问问原因都不行么？”

“可以问，当能不能别老带着后面那句。”

“后面那句，哦，嘿嘿嘿，仙人也小心眼呀，心里不痛快了是不？那能比得了我成了不仙闹挺么？”

“因为那句老么卡赤眼的……我听不懂。”

崔大牛感觉脚底一软，道：“哎呀，这沙地就是站不稳的呀，您老听不懂早说嘛，来来来，换我给你上一课，这个老么卡赤眼呀，就是说呢，你和村主有老者风范，眼光独到，也就是说……”

“不用说了，休要油嘴滑舌骗老身了，趁着仙格尚未形成，快点进去吧。”

“进去？进哪去？”

崔大牛傻愣愣地朝四下无边无际的沙漠看了看，又瞅了瞅脚底下，大叫道：“老太太！你还真叫我钻这沙子里埋起来呀？真要把我搞成木乃伊呀？！”

仙人老妪很无奈地摇摇头，道：“要不说你见识短需要历练呢，你以为你脚下这沙子，就只是普通的沙子么？”

“那还是混凝土不成？”

“你以为你所处的世界就只是一个世界么？”

“那还是动物世界不成？”

“你以为你脚下踩着的，就没有生灵么？”

“那这地下还真有木乃伊不成？”

“大牛哇大牛……”

说着，仙人老妪弯腰拾起来一粒沙子，意味深长，一本正经地道：“世间万物，其大无外，其小无内，需知这大外仍有大，小内仍有小。”

崔大牛斗鸡眼有出现了，盯着仙人老妪手中的沙粒看，他不这么看不行，因为这沙粒却是忒小了点。

“就那这沙粒来说，一粒沙子，也可是一方世界。一粒沙子，也可含芸芸众生。”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嗯，孺子可教！”

崔大牛忽然想起了什么，赶紧抬起一只脚，转而又想起了什么，转而抬起另外一只脚，在连续换了几次脚只有，干脆双脚离地，腾空而起。

“大牛，你干嘛？”

“你说这沙子里可含芸芸众生，我这一脚下去，得踩死多少人呐！”

“无妨，万物有灵智，沙粒坚硬，固然不怕你踩，泥土松软，固然不怕你挖，万物皆可有灵智，来适应这个世界，而灵智达到一定程度，这沙，这土，亦可修炼成形，也就是——妖！”

嗡！

崔大牛听完这一席话，神识空白，脑袋轰鸣，他猛地冒出来一个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想法：

“万物有灵，那一声冷哼惊退八千天罚之雷的，莫不是自己额头的眉心空间发出的？！”

“眉心空间，已经产生了神识意志？！”

“神格即将形成，也是同一个地方，他们之间是否有抵触？！”

“仙人老妪说自己成不了仙，不可以成仙，跟这些是否都有关系？！”

崔大牛越细想越是心惊，惊到自己浑身都已经湿透了。

仙人老妪察觉到了异样，问道：“大牛，你有新的所悟？”

崔大牛打了个冷颤，强作镇定道：“嘶……我滴个娘，开眼了，开眼了，还真是哈，万物皆有灵智，沙土也可成妖，以前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么多？仙人就是仙人，不一样。”

“没有什么不一样，其实很多普通人，已经想到了，而只不过更多的人，身在其中罢了。”

“就像是在这沙子里一样？”

“对。”

“这么说，我这次要去的地方……不会就是，这沙子里吧？”

“恭喜你，答对了！”

说完，崔大牛就觉得眼前金光大盛，那粒仙人老妪指尖中的小小沙子，在不断地绽放金光过程中，好似气球一般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这景象好像是自己从外太空看地球，并且距离地球越来越近一般。

崔大牛忙问道：“如何算是历练成功啊？”

仙人老妪的声音传入崔大牛的识海：“你在沙粒中历练，当然是要以沙为本。”

“这就没了？什么玩意？”

崔大牛吐槽了一句，不过还是记在心中，而眼前的一幕，他越看越是心惊，因为他视乎在那沙粒上，或者说沙粒当中，看见了数不清楚的人！

竟然真的是人，竟然真的有人，是活生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