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吧。”墨云下意识去摸自己头上的发簪。是那日匣子里的。

忘川一眼就认出她头上的，正是之前墨云特地给自己装扮换上的。

“是苏鹤送的吧。”忘川直接说。

她不用猜，也知道是谁送的。

墨云不好意思，心里满满溢出来的都是开心。

“你打算去跟苏鹤说明心意吗？”忘川停下来，把针随手扎在鞋子上。

突然提起这个人，墨云一时慌乱，手里的针一时没注意，直接扎进肉里。

十指连心，疼痛感瞬间顺着经络，像是扎着心尖儿。

“这种事情，不一定都是要他们男人开口，如果你喜欢，直接去问了就是，也好早日明白他的心意啊。”忘川看出她的想法，她的想法很简单，忘川向来都是敢做敢说。

她也知道墨云喜欢苏鹤。

或许是很早之前，她频频看向苏鹤的眼神。

或许是她在人群里悄悄寻找苏鹤的身影。

或许是她会在苏鹤面前像是转变了一个样子。

或许是她的眼睛……

或许是有很多时候，不知不觉，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下意识去模仿他的一举一动。

不是有人说过吗？

当你真心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即使你捂住嘴巴，嘴上不说，喜欢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可是……我面对他，说不出话。”墨云低下头。

忘川的话，她何曾不想，也想过直接把自己这么长时间来的小心思一吐为快，管什么的世俗礼教。

可是，真真正正站在那个人的面前的时候，她的大脑几乎是完全空白。

丧失了语言组织的能力。满心满脑都是他。

哪里还想过自己刚刚的豪情万丈说要告诉他的。

“如果他喜欢你呢？说出去之后，顺便确定一下他的心意，他若喜欢，不是能遂了你的心愿吗。”忘川叹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

在她面前胡天喷地的人，怎么单单遇上苏鹤就手足无措起来。

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他若是不喜欢呢，你就作罢，只当作真情是错付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有些委屈和难过，总比自己傻乎乎的要好得多不是？”忘川看着她的表情，见她还是有些纠结，叹口气。

这种事情，自古就令人头疼。

不过看这架势，簪子都送上了，应该是没有问题。

陆昔音走后，这丫头不知道是不习惯还是孤独，没有以前那样爱笑爱说爱大脑了。

她看在眼里。随意想着赶紧撮合一下两个人，转移一下墨云的注意力。

“可是……”她在纠结，脑子不由自主的就已经想到他可能会拒绝。

“哪来那么多可是啊，有些事情呢，就是要自己争取来的。你等他表明自己的心意，那冷言冷语，榆木脑袋一样，你可得等到什么时候？万一你表明了也没用，那岂不是浪费了自己大好年华吗？”忘川看她一眼，见她神色已经有些动摇，于是赶紧又下一计狠料。

“簪子都送了，要是他敢不同意，我就去替你打断他的腿！谁让他乱送东西！”

扰乱了人家小姑娘的一袭芳心，荡漾了整池的春水。

……

晚上，苏鹤从魏懿书房出来，回自己院子的时候，一眼就看见圆形门拱旁边前后左右不停踱步的人。

她低着头，像是根本没发现迎面走来的人，手里紧紧攥着个东西，在月光下散发着清冷的光泽。

他认了出来。

墨云满胸膛都被巨大的不安和紧张笼罩着，一时之间连靠近的脚步声也没听出来。

猛地一声咳嗽。

她猛然抬起头，下意识的赶紧将双手放在身后，手里还紧紧的握着簪子。

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你……找我？”苏鹤轻笑一声，走到她面前，站定。

“嗯。”墨云在心里不停地循环着忘川跟她说的话，“这个是你送的吗？”

她将握着簪子的手伸出来，递给他。

那把簪子在月光下皎皎如月，质地和光泽都很别致。

他精挑细选，费了好大的周折才得到的，怎么可能没认出来？

“嗯。”他低头，就看见她小鹿似的眼睛里剪影涟涟，里面映出自己的样子。

“那我有话要说。”墨云鼓起巨大的勇气。

“说吧，正好，等你说完，我也有事情。”苏鹤心里也是紧张，握着的手心里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我其实挺喜欢你的。”她在心里研磨了很久的句子通通都没派上用场，说完这话时，声音越来越低。

可苏鹤还是听的一清二楚。

“你……”许久说不出话来，苏鹤怔住。

墨云看着他的反应，姑娘家家的脸皮薄，见他没什么反应。

就差扔下一句：“对不起，打扰了苏大人。”转身就跑。

苏鹤赶紧拉住她：“你跑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

墨云被拉着，什么也说不出来，头低着。

就怕自己没忍住，在他面前哭出来可怎么办？

“其实，我也挺喜欢你的。”苏鹤也是头一回干这事，尽管他原本就已经将对墨云说出自己想法的事情安排上行程。可今天墨云突如其来的话语，让他心头还是一悸。

满心说不出的愉悦与欢喜。

震惊。不可置信，一时之间，墨云脸上心里表情丰富，转到脸上全都变成呆愣住。

“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很喜欢你了。”苏鹤低头笑了笑，眼睛里全是化不开的柔水，见她表情可爱，一直没忍住，直接把人拉进怀里。

“为什么？”墨云抬起头问他。

“因为你是我见过的在所有的姑娘中，最能坚韧的生长，最善良，也最勇敢，也最有同情心，也最美好。”苏鹤一时之间能想到的也就这么多词。

他向来舞刀弄剑，第一次说这样的话，已经很是不容易了。

“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只是我知道之后，你就已经在这里了。”苏鹤顺着她的胳膊，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左边胸膛的位置。

“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一直待在这里。这里所有的位置，全都是你。”他的声音低沉暗哑，即使伴着凉凉的微风，也吹不散她脸上的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