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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渐进的风暴

作者:戒道·亚维路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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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万.里的无尽苍穹上,各种形状的白云占据了苍穹过半范围。

在这片云天之下,广阔的草原还是一如既往般平静,回荡在草原上只有轻微风声和草丛的摇摆声。

位于草原唯一一棵大树下,那道纯白身影始终依旧,宛如机械般重复着书写动作,一本又一本,还有越来越快的书写速度,除此以外仿佛再也没有其他事能做了。

而这次不同的是,在他的背后多出一道可爱身影。

这是一位身穿紫白交间的衣裳,头戴造型奇特的青蛙帽金发少女,在泄矢之国内能和他唯一说得上话的就只有一人,那就是这个国家的支配者——泄矢诹访子。

此时的她背靠在尼奥后背,并且毫无防备的熟睡了,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喜欢以这种形式留在他身边观察他。

至于尼奥这边则是无所谓的反应,对他而言不管是什么形式的零距离偷袭,他都有把握防御下来。

于是两人就这样在蓝天之下各做各的事,这平静的一幕显得格外的温馨。

直到诹访子微微转醒后,才从他后背离开。

一副懒洋洋的诹访子挺直腰板,打了一个漫长哈欠:「啊~~哈,今天也很和平啊。」

回头看了一眼正在书写的背影,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尼奥,我说你啊,难道除了写书外就没别的动作吗?」

响应她的是蕴含着某种节奏的书写声,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反应,诹访子从他身后抱住他,撒娇似的继续道:「我说啊,我们两个一起出去走走吧,好吗?」

被来回不停的烦着,尼奥终于出声拒绝:「没兴趣,你自己去吧,又或者和我战斗。」

「才不要!」

他的提议一下子就被否决了:「每天都打就算你不腻我都腻了,而且每次都赢不了才郁闷,比起战斗我们不是有更多事情可以做吗!」

虽然是这样说,但不知道是出于怎样的考虑,实际上已经有将近十年时间中,诹访子没有再发动真正战斗意义上的袭击,最多就是小打小闹玩笑般的偷袭。

随即而来是一如既往般预料中的拒绝:「恕不奉陪。」

不管她到底愿不愿意主动与自己战斗,对尼奥来说都无所谓,他知晓对方是属于只要收集信仰就会相对变强的类型,从最初她表现出来的战力,再加上后来的信仰变化,只要演算一下便能得出大概战力,所以哪怕不战斗,他也能推算出对方成长战力。

抱着尼奥后颈的诹访子眼中闪过一丝闪光,搂着他的右手猛地以魅影之速,向披在头上的轻纱布袭去,似乎打算要掀走一直遮挡住样貌的轻纱布。

书写中的尼奥并没有什么大动作,持拿墨笔的右手闪过,巧妙地缠绕上她的右手,又通过柔体术手法将她整个人甩上半空。

完全没反应过来的诹访子被甩上半空,当回过神的她旋身安全落地,只是表情很不爽:「切,真是找不出破绽的家伙。」

即使是如此近距离都无法得手,她看了一眼那道遮挡住大部份面容的轻纱布,果然还是非常在意:「我们都相识那么久了,让我看一下你的脸也无所谓啊。」

「有必要吗?」

对他而言,他与她的关系仅止于一种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哪怕不是这种关系,他也不打算再以真面目示人。

「当然有必要啦!」

他的疑问马上遭到诹访子的大声抗议:「我们好歹也认识二十一年了,二十一年时间我连你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作为友人的我是不是也太失败了!」

不过尼奥似乎并不接受对方的说法:「无聊,而且我和你的关系可没那么好。」

面对始终与自己保持距离的背影,诹访子无奈发出一声叹息,再次从他身后搂住他的颈部:「我啊,想要你的支撑,你只需要为我而活就足够了,只要我还在一天都会成为你活着的理由。」

对于她的动作,尼奥并没有反抗,哪怕是她会再次偷袭也一样,他也有着绝对不会被偷袭成功的把握。

而对她的宣言,尼奥却是毫不动摇的直言拒绝:「不需要,从降临到这世界的一刻起,我将不再需要多余东西,只需战斗…直至死去那一刻为止。」

搂住他颈部的双手紧了几分,诹访子也不服输向他回驳:「这样的话我也会一直坚持下去,直到你点头的那天为止。」

「无意义的坚持……」

无法理解对方的坚持到底有何意义,但对他而言已经不再相信了。

蹭了蹭那银白发丝,诹访子笑道:「到底有没有意义,到时候就知道了。」

「太碍事了,给我滚出这里。」

似乎不愿意继续和她在这个话题纠缠下去,尼奥当即向她下达逐客令。

「期待能从你口中得到我想要的回答,不管是多久都可以……」

这次诹访子也没说什么,只是留下这句话便干脆离开了草原。

只剩下他一人的草原上显得格外寂寥,回想起她的话,仿佛和记忆中神似的人相吻合。

「已经…不会再相信了…任何人…事…物……」

像是加深决心似的,更像是一种自我催眠,只需要找到更强者战斗便足够了,其他都不再重要。

同时在另一边,才刚步入树林暗处的诹访子面前便马上迎来了御左口。

从一开始将所有看在眼中的御左口显得有点犹豫的出声:「诹访子大人……」

似乎察觉到他想问什么,平时挂在脸上的笑容稍稍平复下来:「有事吗?」

尽管有些犹豫,但作为忠于她的御左口还是决定开口问道:「诹访子大人,你近年来对亚维路克斯大人的态度是不是有点……」

说到这里时他的语气稍微顿了一下,思考着怎样以恰当的词表达出来,不过对于直来直去的他只能简单表达出:「…有点太亲昵了?所以属下做出一个斗胆的猜想,诹访子大人该不会是对亚维路克斯大人他……」

「不可能!」

没等他说完,诹访子便打断他的话,完全收敛起笑容的她此刻面无表情的肯定道:「这只是一种手段而已,我怎么可能会对他用情!」

用着肯定而又绝对的语气说出这句话,但给人感觉更多的是一种自我否定和自我暗示。

见她说到这份上,御左口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简单结束这个话题:「明白,看来是属下我多心了。」

虽然很担心对方的来历和目的,但他并非反对诹访子,相反只要是她所希望的事,他都会支持到底,不过看到她现在状态,也明智选择了沉默。

诹访子向他问起正事:「最近边境情况如何?」

他来到这里还有着另外一件正事,将自己在边境发现的情况如实叙述:「这几天我在边境的隐蔽位置发现他国服装的士兵,不过都被我给吃了,从他们口中只能得知是过来刺探国情。」

诹访子皱起眉头问道:「只是这样吗?」

如果仅仅只是人类发起的刺探还好说,只是她感觉事情并不如想象中那么简单。

对此,御左口接下来的回答肯定了她的猜测:「当然,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并不足以惊扰诹访子大人,可我在这些士兵身上真切感觉到一丝神明的信仰。」

果然……

闻言,诹访子脸上不苟言笑的神情多出几分严峻,御左口的回答验证了她心中最糟糕的猜想。

她并不害怕来自人类的侵略,在她所庇护的国度,想要侵略就必须打倒她,但来自同样神明的话,那在意义上就完全不同了。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神明虽然看似高高在上,但实际上也是可悲的存在,因为他们不得不依赖着人类的信仰而存在,人类的幻想一定程度上决定了他们的存在性质,假如哪天人类否定幻想的存在时,所谓的神明也不得不面临消散局面。

人类的信仰即等于存在的根本,同时也是增强自身的基础,因为在神明中信仰的争夺十分激烈,因此为了信仰而争夺另一个神明的地盘和子民,在这时代并不是少见的事。

「无所谓……」

在这一刻,诹访子再次变回当初遇到尼奥前的冷漠神情:「这里是御身庇护的领地,不管来的是高天原八百万神明中的谁,御身都会将其击溃,此外……」

忽然,大脑中一道身影一闪而过,让她补充性的吩咐道:「……此外这件事尽量不要让尼奥知道。」

不知道她是出于什么考虑才下达这个吩咐,但可以肯定的是擅长谋略的她既然会下达这样的命令就肯定有自己目的。

「在人类集合地那边还有一些委托需要我过去处理,御左口,这段时间你就尽量盯紧点边境,有什么异动马上通知我。」

淡漠的神情淡去,恢复以往无所谓的懒散表情挥挥手便离开了。

「御意!」

忠心的御左口不会去怀疑这个命令的目的,向她离开的方向低头臣服表示行礼,随后便向边境方向快速出发。

近年来,诹访子在尼奥建议下展开接受委托的办事模式,只要是自然灾害所造成的困难障碍,而又在她的处理范围内,她都可以接受委托。

这次她来到远离集市区偏北,人烟较为稀少的村庄,由于春季雨多,经历过一场风雨后一棵大树倒向村民的居处,而且还不止一处,因为村中男丁都出外养家糊口,因此村中只能下幼童和老妇人们,不得已之下唯有向诹访子发出委托。

站在被大树压倒的房屋前,老妇人向到来的诹访子跪下:「劳烦到诹访子大人出手实在是万分抱歉!」

看了一眼正好压在房屋顶上的大树,一副毫不在意微笑的诹访子挥了挥手:「没事没事,庇护信仰的子民可是我的义务,而且这种小事不足一提。」

说完后便直接开始工作,在她的坤之力下,大地开始一阵震动,紧接着在所有人注视下,被压倒的房屋旁边一道石柱轰然突起,将倒塌的大树给撞上半空,最后半空中大树全部精确地掉落在远处的无人空地。

见证着这非常识的奇迹一幕,虽然村民们知道身为神明的她有着奇迹的力量,但其力量体现在土地的丰收始终需要漫长时间体现,而且并没有特别震撼的效果,但现在不同,这种超脱人类的奇迹之力是她们终生无法接触到的非常识。

这位老妇人还有周围的村民们连忙跪下发出感激的致谢:「感谢诹访子大人相助!!」

「琐碎的礼节就免了。」

诹访子扫视周围经过风雨后或多或少出现损坏的房屋,不由得皱起眉头:「最近的风雨好像多了点。」

闻言,老妇人对她的话点头赞同:「正如诹访子大人所言,今年风雨的频繁比起往年有点异常,而且今年风雨的威力也有点大。」

不过诹访子心里已经有结果了,这场风雨恐怕是受到神力的影响,由此可见,这次即将到来的很有可能是某位掌管风雨的神明。

临走前,诹访子还特别向村民叮嘱道:「最近风雨可能比较多,你们最好尽快做足防护措施吧。」

在村民们感谢下,她完成委托离开了,走在人类过往道路上,今天她脸上没了以往的柔和,取而代之的是思考和严肃。

「这不是可爱的诹访子吗,真是少有的愁眉苦脸啊。」

突然,一道熟悉的打趣声从身后响起。

听到这道轻松的声音,她脸上的严肃少了几分:「真是在哪都能看到你呀。」

「当然!」

不用问这个人就是村长了,只见他挺起胸膛自豪道:「服侍泄矢大明神可是每一任村长的义务,更何况是可爱的诹访子,只要是诹访子在的地方就有吾辈的身影!」

他的话总算让诹访子那严肃的脸上稍微流露出一丝笑容:「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啊。」

「那么……」回到正题上,收敛起打趣的语气,村长的脸色严肃起来,并发问道:「是不是要打仗了?」

诹访子望向他的眼神夹带了几分疑惑:「为什么会突然这样想?」

虽然略带忧愁的表情被人看见,但她可不相信有人单靠表情就能看出问题。

行走在他后面的村长大声笑道:「好歹也是一个负责管理的村长,除了服侍可爱的诹访子外,保护村民也是村长的责任,最近有些村民在边境看到异族服装的不明人物徘徊,再加上诹访子的严肃和忧虑大概也能猜出一点,真的要打仗了吗?」

既然泄露了,那么诹访子也索性不隐瞒,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不确定,但从目前来看,有很大的可能性,而且这次涉及到其他神明的信仰争夺。」

看到又变回严肃神情的她,发出豪爽笑声的村长拍了拍她背部:「没什么好担心!我们信仰的神从来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可爱的诹访子,可爱才是正义!!」

尽管没有什么实际上意义的解决方案,但却让诹访子轻松不少:「笨蛋啊,不过也多亏了你让我放松不少。」

「对了!诹访子大人!」

忽然,这位中年的村长露出一副略为猥琐的神情:「你一直想邀请的那个人邀请下来了吗?可要加把劲呀,不够的话我还可以教你更多方法。」

反应过来的诹访子脸色瞬间通红,之前她还不是很明白,不过现在明白了,自己当初在尼奥面前所做的动作意义。

脸红的诹访子当即大喊:「为什么你会知道…不对!?你竟然还有脸提这件事!居然教我这么不知廉耻的事,信不信我降你天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么害羞可不行呀,可爱的诹访子想要拿下那个人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想要请教方法的话我随时欢迎!」

一边发出无良的笑声,一边以超常速度快跑离开她的视线。

直到完全看不到对方背影,诹访子才无奈发出一声叹息:「是我的统治方式错了吗?为什么奇怪的人越来越多?」

不过回想起他的话,诹访子脸色微红的伸手轻轻按在胸口上:「我对他…真的……」

她根本不懂什么是“爱”,只是对那道一直教导着、指导着自己前进方向的身影一味依赖着,不知何时开始,他成为了自己前进的动力和指向标。

就在她感慨时,一道巨大的蛇躯从另一端出现在,并且快速爬行到诹访子面前报告:「诹访子大人,刚刚又出现一个士兵,我捉来了活口!」

虽然张口将一个浑身粘满黏液的士兵吐了出来,保持着意识的士兵一脸恐惧的看着御左口不敢出声,显然被吓破胆了。

看着这个异族的士兵,出现次数越来越频繁了,这次诹访子再也没有笑容,而是高高在上的神明。

诹访子冷冷的向御左口命令道:「御左口,控制好边境,最低最低限度不能让尼奥察觉到,还有好好从这个活口口中套出一点有用情报。」

再次强调了不能被尼奥察觉,为什么要重复这样的命令?

或许是不想他被打扰,或许是她别有用心,或许是她不想让他知道有别的神明存在,或许是她不想让他投注在自己的注意力被吸引走,或许…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答案……

「御意!」

而御左口则是始终忠实的执行她下达的命令,拖着求饶的士兵离开了。

诹访子抬头望向天空,似乎希望能尽快结束这场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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