磅礴的大山下，两个巍峨的石柱如同定海神针一般伫立在“人海”之中。

此时的青山宗山门前拥挤了上千的弟子，只有少数的像牛二这般实在不喜欢拥挤的人才退到了一旁。

“门开了！”

正在天边第一缕阳光照射在众人头顶的时候，一个眼尖之人立马发现了两个石柱中间似乎出现了变化。

牛二闻言望去，只见那石柱背后原本浓郁的树林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条两人宽的石阶。

“冲呀，前八百人才能进入青山宗呀！”

人群中一个眼角细挑的男子口中高呼一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原本略有迟疑的人群呼地向前涌去，最前方几个人一个踉跄就被人群踩到了脚下。

“心怀不轨，唯利是图，唆使他人，扣二十分！”

青山宗山上的一个大殿中一个弟子皱着眉头在眼前一幕为一个人打了分，心里很是不满，要不是分数一次只能扣二十分他一定要将那人直接踢出审核。

大殿中发现这一幕的人不少，不少人都心生厌恶，不过却没有人注意到那些个被踩的人。

而牛二则是张大了嘴看着那石阶上相互推搡的众人，有的人甚至还对身边的人拳脚相加。

“哎，修仙路还未开始就如此血腥了吗？”

牛二不远处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长叹一口气，却站在一旁并没有动作。

牛二闻言望去，发现对方是这次青山宗弟子选拔中屈指可数的几位五品体灵脉之人。

“这些人怎么这么不注意，没看见踩到人了吗？”

牛二皱紧了眉头有些手足无措地来到了一个倒在地上的女子身边，看着对方身上的脚印，牛二心里很不痛快，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俺这有一颗疗伤药，大姐姐你吃一颗吧。”

牛二扶起了那地上的比自己大上些的女子，皱紧了眉头从怀里拿出了一个药丸。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女子没有受致命伤，但是身上还是有不少的伤处，对方痛的泪水都流了出来。

“谢谢，谢谢！”

那女子本来还怀着质疑的眼神看向牛二，不过吃下丹药感受到自己伤势惊人的恢复速度后她连忙郑重向牛二鞠躬道谢。

等牛二站起身时山脚的人群已经消失不见了，一个个都心急火燎地往山上奔去，就连那原本在边上感慨的体灵脉者也消失在了林间石阶上。

此时的青山宗外只有这四五位躺在地上呻吟的男女，牛二看着心里难受，只好挨着上前送出了自己为数不多的疗伤丹药。

“小子你是不是傻，这些人显然有青山宗阵法守护才没有致命伤，甚至过一会儿可能还会有青山宗弟子给他们赐药，你瞎操心什么？！”

红苒对牛二的行为很不满意，这人自己的疗伤丹药都没有多少，居然还分享了那么多出去，而且还是很不必要的花费。

“可是他们好疼的，俺实在看不过去。”

散发完丹药牛二摸着后脑勺往山上走去，脑海里跟红苒解释道，让红苒又是无言。

“算了，你的东西你自己说了算。”

红苒嘟囔一声也不再发声了，牛二的脾气她也是了解的，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没用。

“妇人之仁，但心有向善，不加无扣。”

牛二漫步在青山宗的石阶上，路过能看到不少伤于抢路之争的失败者。

有些人咬着牙扛着伤痛继续奔波，有的席地而坐沐浴着自己的鲜血口中咒骂不已，有的埋着颓丧的脑袋觉得希望无几干脆往山下行去。

牛二的丹药所剩无几，在红苒的警告下牛二还是勉强留下了些作为保命所用。

后面遇到的伤者牛二也只能黯然擦肩而过。

慢慢的，牛二走在青山宗的石阶上心里不知不觉陷入了疑问之中。

“为什么修仙一定要有人受伤呢？”

牛二内心中不断诘问着自己，红苒却罕见地没有答话，她知道牛二陷入了一种特殊的状态中，还要靠他自己想清楚。

然而山上的大殿中，负责牛二计分的那个弟子突然看见了牛二头上一闪而过的玄光。

“报长老，牛二陷入了问心阵！”

那弟子惊起向为首的老者报告道，那老者皱着眉头看向了牛二的那个界面伸手一点。

“为什么修仙一定要有人受伤呢？”

牛二低沉略显愚昧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让老者皱起的眉头更甚。

问心阵法只是青山宗入门石阶中的阵法之一，每个测试之人进入山门后就已经陷入了重重阵法之中，每当他们的内心出现破绽之时阵法就会在那人身上运转开来。

而问心阵就是其中最常见的也是最难得一个，只要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稍有疑惑，问心阵就能唤起那人心中的疑惑。

越早陷入这阵法中的人说明此人的道心越是浅薄，简而言之就是越容易怀疑自己。

陷入阵法中的人会不由自主地停在路上，这样一来上山的进度就会被拉下一大截，心性不好的人说不定选拔结束后都出不了阵法。

牛二是这次少数受到这老者关注的弟子之一，但是老者没想到这牛二这么简单就陷入了阵法，而问题也是如此简单。

“为什么就一定有人能修仙，有人不能修仙呢？为什么修仙就要与别人争夺呢？为什么？”

牛二憨厚的声音在大殿中不断回响，但是半天却没有答案。

“哎，此子是个心善之人却不是个修仙之人。”

大殿中的老者抚了抚胡须长叹一口气，这牛二这般心性着实善良，但是和修仙却无多少缘分。

此时的牛二眼里已经没有了石阶，他仿佛进入了一个迷幻的世界中，心里的疑问也是越来越多。

一个个被他杀死的马贼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拿着砍刀扑杀向牛二，被王总管射杀的山贼头头也在狞笑地看着牛二。

“你为什么要杀了我们？就因为你是仙人？”

那些个山贼用相当怪异的声音在声讨着牛二，一刀刀劈砍在牛二身上，牛二无力地反抗着，感受不到疼痛但是却不由自主地泪流满面。

“不是！是你们杀了俺爹娘俺才杀了你们！是你们要杀俺，俺才还手杀得你们！都是你们逼俺的！”

外界牛二蹲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脑袋泪水与鼻涕滴在了地上，那凄厉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半晌没有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