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没往这个事上想，但听他这么一说，还真感觉是这么回事儿。

“你怀疑他在撒谎？”

“不排除。”

“那他会是你出车祸的帮凶吗？”

“还有可能是主犯。”

我有些不寒而栗：“如果你的猜测没错，那他所谓的刺伤也是自导自演了？”

“苦肉计才能掩盖罪恶，”他顿顿，“不过只是我的猜测，当不成真。”

后来，程嘉逸把这个想法告知警方，警方表示会跟进，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漏网之鱼。

刚结束通话，我从关紧的门上玻璃看到有可疑的人影在门口，我对他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并迅速开门，激动的眼睛在对上崔诚的眼睛后变为了惊讶。

“怎么是你？你来了怎么不进去？”我回过神。

“听到你们在打电话，怕打扰到，就在这儿等。”他笑笑，某个瞬间表情有些不自然，眼神也有点闪烁，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我以为是我没控制好语气，有质问性质的问话方式让他不自在，便笑着请他进去。

“今天有好点吗？”崔诚进屋就问程嘉逸。

见程嘉逸点头，他又问我股东大会的情况。

我看向程嘉逸，见他没接话便说：“算是阻断了冯子凯的计划，但他肯定会蓄势再来，还很可能会想出一些歪门邪道对付你，你这边得抓紧了。”

“我这边也差不多了，原来的几个钉子户包括我大伯都听沈六的，如今沈六住院，他们群龙无首，都担心再不签字会两头都捞不着。我从我堂叔崔全有下手，在说服他后让他去做思想工作，已经有两个人打算接受嘉恒的条件了。”

让程嘉逸差点搭上的钉子户，如今总算有了突破口，自是让他兴奋：“这事宜早不宜迟，你跟你叔叔说，越后面签字的赔偿越少，明天内不签字，我们将向法院申请强制执行。”

崔诚当面给他叔叔打了电话，他叔叔一听表示现在就签。

合同早拟好在我邮箱里，但这事还需得到方瑞山的同意。

程嘉逸以被嘉恒内部从总裁之位上除名，因新任总裁还未确定，目前公司大小事务由总经理方瑞山代管。

我立刻和方瑞山通了电话说明事情经过，他表示能签，让那些人下午两点半去他办公室。

此事程嘉逸不宜出面，便由我和崔诚前去。

我们提前到的公司，我解释说服钉子户全是崔诚的功劳，希望方瑞山在聘请他做公司总裁的事上投个赞成票。

方瑞山是前老板程木生一手提拔起来的，内心里肯定是站在程家这边的。他稍作沉吟：“是小程总的意愿？”

“对。”

他点头，说知道了。

和聪明人说话不用说无不尽，点到即止就可。

以为有个别钉子户还会硬撑，没想到六家人都来了，在签合同时还争先恐后的签字。

因沈六住院，沈家是沈夏来签字的。她看到我和崔诚后倒没露出惊讶，淡淡笑着和我们点头示意。

签字结束我们送他们出去，有几个骂骂咧咧的说白折腾一场，早知道就不闹这么一出了。

沈夏走在最后面，偶尔回头看我两眼，我寻思她应该是有话想说便叫住她。

“沈夏，你爸怎么样了？”

“没生命危险了，但得卧床养病。”

“那就好。”

“苏爻……”她咬咬下唇，“如果不是前几天无意中看了新闻，我还不知道你和程总的关系呢。”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隐瞒……”

她大大咧咧的拍拍我的肩：“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啦，我爸平时就有些爱捡小便宜，没想到这次竟然讹到了你老公的公司，我都有些无颜面对你了。”

“不存在，你爸也只是想协商一下，现在事情完美解决，已经很好了。”

沈夏笑笑，冰释前嫌。

钉子户解决后，股东团催促开工，免得延误工期。但方瑞山说在开工前，应先确定新任总裁，毕竟他现在一人任二人位，时间和精力都严重不足，怕一心二用出现失误。

这正中了冯子凯的下怀，他第一个表示赞成，并提出让冯屹丰担任。

方瑞山建议外聘崔诚，也有股东赞成，于是决定两天后以两人演讲、不记名投票的方式敲定新总裁的事。

这两天，崔诚一半的时间住在了医院，和程嘉逸讨论推敲如何抓住股东的心；另一半的时间则是和我一起去约见股东，力争搏个好印象。

冯屹丰再没经验，那也有个能言善道并精准捕捉到他人缺点的爹，我们猜测他的演讲肯定会声情并茂，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所以我们避开了煽情路线，决定走务实路线，除了放大说服钉子户搬迁的事外，拿出他以往的实绩来说话。

在紧密锣鼓的备战两天后，一局决胜负的日子还是来了。

程嘉逸也想去公司，被我好生一顿劝才劝住了。

演讲是以抽签的方式决定谁先谁后的，冯屹丰抽到了写着1的纸条，所以就由他先上。

如我们所料，冯屹丰走煽情路线，卖各种情怀。

父子情、父子对公司的付出之情、他看在眼里也从小就立志要为公司奋斗的伟大情怀……

某些故事还讲得挺感动的，一度让人鼻翼一酸想落泪。就像选秀平台的选手，实力不咋地，故事倒加分了。

崔诚走得硬汉数据派，每个案列每句话甚至每个字，都精准又谦虚的传递出他很努力也很有眼见、手段的讯息。

演讲结束，秘书拿着透明盒子来依次收票。

投票以不记名方式进行，而且不考虑持股分量，直接以票数决定。

一共21位股东，一人负责唱票，一人核验，一人记录。

起初冯屹丰和崔诚的票数追得很紧，各占了5票。接着冯屹丰连获4票，我原本就紧张的心攥成了一团，手心也全是汗。

做我对面的冯子凯冲我扬起下巴，一副得意之色。

“小人！”我在心里痛骂一句，看向计分板，默默祈祷下一票会是投给崔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