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我开始了照顾程嘉逸的全职工作。

其实也不忙，一日三餐和换洗衣物都由他父母家的保姆送来，换药打针有护士照料，我每天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喂他吃饭，陪他散步和玩能单手操作手机的悠闲小游戏。

病房虽然是VIP的单间，但活动区域有限，有时我们会一起挤在床上看电影，也会窝在双人沙发上滑手机，甚至于转个头都会和对方的眼神撞上。

起初我会觉得别扭，因苦大仇深分开了两年之久的人重新住到一起，哪怕做足了思想准备，但潜意识里还是会抗拒。

所以我面上表现得云淡风轻，其实肢体和心理还是抵触他偶尔做出的亲昵之举，好在碍于伤患和场合，他都发乎情止乎礼，没有做出越界的事。

但我知道某些事总有发生的一天，只是时间早晚而已，而我是条老狗在苟延残踹。

所以我暗自希望他能在医院多住段时间，让我多喘息几天，但半个月后，还是迎来了出院的日子。

出院前医生叮嘱每半个月来复诊一次，前三个月右臂得处于完全休息的状态，之后视恢复情况取出内固钢板并进行复健。

换言之，运气好的话，他的右臂半年后就能恢复如初；反之若有神经受损之类的问题，他的右臂很可能会成为一个摆设。

这个可能性让我再度陷入自责中，程嘉逸用左手揉了揉我的脑袋：“别胡思乱想，我的胳膊能好的。再说了，就算它废了，我也能用左手为你撑起一片天。很多人双手双脚没了都能活，我相信我也能。”

我伸手捂住他的嘴，抡眼瞪他：“不会说话就少说点！”

他噘嘴在我手心亲了一下，搂着我回了家。

回家的路上程嘉逸的手机响了，他直接开了免提，是覃柳生打来的，说今晚哥几个为他接风洗尘，庆祝他出院归家。

程嘉逸瞥了我一眼：“改天吧，媳妇最近没日没夜的照顾我挺累的，今晚想让她好好休息。”

我被“媳妇”这两个字弄得面红耳赤，覃柳生也打趣道：“这么快就叫上媳妇了？”

程嘉逸得意洋洋的笑：“我们同吃同睡的，她不是我媳妇，难道还能是我朋友？”

我一度想弃掉方向盘，找根针线把他的嘴缝起来，但考虑到安全问题只能用眼神瞪他。

可他主动屏蔽掉我的视线，而覃柳生打趣道：“同吃同睡的也有可能不是人，而是猪。”

程嘉逸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就算是猪，那也是对幸福的爱情猪。不像你做舔狗舔了向可瑶半辈子，她还是不愿嫁给你。”

然后他们俩开始了互怼模式，从人身攻击到互相攀比，幼稚园级别的吵架令我再也听不下去了。

我干咳了两声：“覃总，我是苏爻，周六那天叫上大家来程嘉逸家吃饭吧，我下厨。”

手机里一时寂静，半响后覃柳生尴尬一咳：“苏爻也在啊。”

程嘉逸憋笑：“对，我开了免提。”

不用看都知道覃柳生一定很无语了，他好半响才说：“那行，周六我约上大家一起来，不过老逸，以后咱俩就靠飞鸽传书联系吧，各自删除对方的号码吧。”

他嘚瑟的摇晃着双腿：“飞鸽传书还得养鸽子，麻烦！还是绝交比较省事，周六的晚餐你也别来吃了。”

“绝交我没意见，但晚餐还是得吃，毕竟请我的是苏爻。”

两人又贫了一阵后挂断电话，而我对程嘉逸有了新认知。

以前的他像冷血动物，待人接物都冰冷残酷，没一点人情味儿。可此次再遇，却发现他能开玩笑能贫嘴，笑到尽兴也会拍腿捶地，是个知冷知热有七情六欲的人了。

也许不是他的性格变了，而是他的心变了。

曾经的他对我没半分感情，只是因为孩子被捆绑在了一起，待我自然连陌生人都不如。而今，他也许是因当年的事滋生出内疚想弥补我，也许是后知后觉喜欢上我，所以才在我面前展露他的真面目。

但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能看到他真实的一面，都让我觉得欣慰，因为这是一段感情能有良好发展的基本保证。

到家后搬完行旅上楼，程嘉逸就直奔主卧浴室洗澡，我则坐在床上收拾行旅。

没一会儿，他哎呀了一声，我立马扔下折到一半的衣服跑进去。门一推开却不见人，一转头就看到他一脸坏笑的躲在门后，并随手关上门把我困在他和门之间。

他手指轻抚我的唇：“一起洗。”

“我……”我指指外面，“我在收拾东西。”

“晚些时候我帮你收。”他贴上来，呼出的热气打在我脖子上，弄得我又痒又慌。

“算了吧，你现在是需要特殊关爱的老小孩，养尊处优的大爷角色比较适合你，含辛茹苦的保姆角色还是由我来做。”

我说着想推开他，可他却低头咬住我的耳垂：“大爷和保姆的设定不错，你是喜欢保姆没下限讨好大爷的剧情，还是大爷威逼保姆的故事？选一个，我配合你。”

“不要，都不要……”

“女人都爱说反话，想要却说不要，放轻松一点，让我好好疼你……”

他说着就咬住我的嘴，我一度想反抗，却又怕弄伤他未愈合的胳膊，只能用言语拒绝。可他情绪上头，压根没听到我在说什么。

衣衫半褪时，我认命的想，既然早晚都躲不过这劫，倒不如早死早超生。

所以闭上嘴巴和眼睛，把自己想象成一片轻薄的羽毛，任程嘉逸这场风把我刮向任何地方。

可羽毛也是有感知的，我害怕怀孕，害怕保不住胎儿，守不住幼儿，更怕失去一切时还被男人一脚踹走。

他游走的火热，没给我带来任何愉悦，反倒令我惊惶不安。我感觉我的身体在抖，眼泪在流，喉咙像被什么东西捏住，想吼破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祈祷这场灾难能快点结束，可他却突然停下动作，又帮我把衣服恢复原样：“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在你做好准备前，我保证不再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