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冀直观察着她的面庞和气质，感觉有些成熟┅┅这么看来，她八成是高中生，哈，真老。

“你不要告诉我你初中还没有毕业，如果你说是，包准让我们笑掉大牙。”话是这么说，但他的嘴却早已咧开，来不及的打算嘲笑她。

“瞧不起人！”雪洁叉着腰哼了声。“我现在是××技术学院的学生，你们读的初中是我的母校。对了，我好久没回去瞧瞧，我记得熊老师现在好像是主任，应该能帮我找出一点相关资料才对┅┅”故意报复，话中有话。

熊老师？！呃┅┅她称呼的该不会是那位恰北北的男主任吧？！他的威严令人恐惧，更害怕他精明的眼光，因为，他是学校里最厉害的人物，很少有学生在学校做了坏事能逃过他的法眼。

张征省和赖雨乐原本是在一旁听的津津有味，看石冀直怎么应对。没想到她居然使出杀手锏，迫的他俩自乱阵脚，慌张了好一会儿。而冀直只是无所谓的打个呵欠，无聊的拨着头发，一副他有免死金牌的模样。

“学弟，好　哦，我都说的这么明了你还不表示些诚意，好让我为你们免去罪恶。”这个人，难道是目中没有王法、没有校规更没有家规吗？表现出自己是当今圣上没人能够让他感到害怕的样子，不知怎地，看起来超级不顺眼。

“我听懂了，可是我还知道一件事。”石冀直泰然自若的凝视她。

“什么事？”

“拳头不长眼。如果我的拳头不小心击中你，你想你会有什么样的下场？”语毕便立刻付诸行动。

他跨步接近她、倾身，便将施以薄力的拳头向着她，眼看就要被打的淤青┅┅

“呀──”毕雪洁只能随着自然反应动作。先是把手上的一叠纸张快速罩在它笔直的位置上，然后闭起眼不愿看到自己惨遭拳头对付的部位。

只是，在冀直接近她时，正眼瞧见她的面容，突然分神的让手臂减轻力量，速度减缓的撞上她的纸张。

她的脸是这样细致、细嫩，白皙的肌肤上透着自然的粉红色。虽然她闭着眼却能猜测出她的大眼有如铃铛，那样闪闪发亮，带着光彩毫不掩饰。挺而不扁的鼻、如樱桃般的小嘴，头骨则是细长型，看起来是生的娇美，不落人后，甚至在他心目中已算的上是前几名。

一向对脸上各个器官组合起来的面庞有很多意见，不是让他挑出了一堆缺点与不搭配，再不就是自己有偏见。但是，他现在居然对着一位陌生女孩的脸庞不断赞许，怪哉。

感觉到手里的纸张已以软碰硬，现在纸张铁定烂掉，她不疾不徐的睁开眼，纳进眼底不是他的注目视线，反倒是那叠遭受了天大无辜处罚的纸张。

“完蛋了┅┅”雪洁忧心忡忡的呆看那叠替她抵挡一拳的纸张，气愤逐渐扩大。“学弟！你说该怎么办？你把我好不容易从黑抹抹的图书馆里找出的资料给毁了，你决定要怎么赔我？”

死定了，记得这个是好不容易在被吓前找出的资料，而且正好明天派上用场。

现在，资料为她而遭殃，她该拿什么去上台报告？身为组长哪能这样好过在台下笑哈哈欣赏别人报告？不被人臭骂一顿才怪，尤其是今天被她处罚的那两个人，不趁机报复她，她就阿弥陀佛了。

一张鼓着脸颊的面容在石冀直面前出现，让他不由自主的放声大笑。因为那实在是太好笑了，简直像一只货真价实的皮皮蛙在他面前现身一般，毫不逊色。

“学弟！真不敢相信你居然还笑的出来。”毕雪洁跺着脚，只能看着他的举动却毫无他法。

“为什么不笑？如果不笑不是太对不起制造出笑料的人。”而那个人就是你。

“不会有人介意，你不笑那个制造笑料的人，她反而会更感激你。”当然要立刻撇清关系，她才不承认自己的窘状。这只不过是自然反应而已，凭什么被人嘲笑。

“是吗？”故意挑眉对着她询问。

“对。这件事我们可以不用讨论，我们该讨论的是我的重要资料你要帮我恢复成原来面貌，不然你就等着看我去拜访熊老师。”撇过头不去在意他的视线，迳自道。

“好啊，你就去拜访你的熊老师，反正我跟他满熟的。”熟，倒是真的，因为他天天都被主任抓到，天天都被罚站在走廊，他跟他怎么会不熟，一天不晓得见多少次面。

“你──”雪洁是气的脸颊更加红润，紧咬着牙不放。

没辄了吧！冀直笑睨她。

“哼！好女不跟恶男斗，要是我一直在这里跟你瞎耗，不仅浪费我的青春，更浪费我的口水。”

语毕，便转身朝反家门的方向，硬着头皮再次走向黑夜。

“喂！你要去哪里？都这么晚了难道你不怕遇到色狼或暴露狂？”冀直在她身后呼喊，两手酷酷的插进口袋，对着绕过他的雪洁戏谑道。

“总比遇到你好。”撂下话，便恨恨的甩头离去。就近到附近的图书馆凑资料，应付明天的报告。

是吗？她说的好像他比那些心理变态和作恶多端的人还下下层，这也不错啦，他就是擅自立誓要当个坏小孩，既然她如此“褒奖”他，这就表示他成功了。

谁让他日子过的如此紧绷，要是就这样一直待在家中，不闷死才怪。毕雪洁站在母校的大门口前，呆望了下，才抹起笑容朝里走去。

今天来，并不是为了惩罚前几天那三个学弟，而是本身要前来探望主任。

他就像是她的再生父母一样，要不是在她潦倒的时候伸手帮助她，她现在肯定挨饿受冻，过着有一餐没一餐的生活。哪能像现在如此意气风发，说什么他是她最为感谢的人，也是最想报答恩惠的人。只是他总是摇着头说不需要她的回报，因为他要当个圣人，让雪洁噗声笑了出来，而代价当然就是只能默默的接受他对她的好。

只要再一个转角便能到达熊主任的办公室，偏偏让她听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顿时停下脚步，竖起耳朵洗耳恭听。

“听说你们前几天动手打别校的学生，是不是？”声音非常严肃，熊理发挥他擅长的口水战拷问学生。

“哪有，主任你不要胡乱栽赃，你看我们有像坏学生吗？”石冀直一点也不尊重的接受质问，三七步外加一副痞子样。

一听见如此震慑的问话声，张征省和赖雨乐老早就在一旁噤口，不敢开口说话，只是低头直视着地板，唯有冀直不肯承认的继续跟主任瞎扯。

“看你这个样子，制服衬衫扣没扣好、制服裤松垮垮、一脸流氓样，难道你觉得你看起来像位好学生？”熊理不答反问，从头到尾审视他一遍。

“虽然我不是好学生，但起码我是个普通学生哪，所以主任你不要听见一堆谣言就胡乱判我们死罪。”石冀直没大没小的斜睨着他，一副自己非常有理的样子。

“普通学生？！”熊理一声大吼，就如熊一般声势浩大。“普通学生会像你一样三不五时就到我的办公室走廊前报到吗？你也不想想看，你究竟共做了哪些坏事，逼得我非得把你看在这里不可！”

“主任。”冀直不耐烦的叫了声。“我只不过是做了一些小事，无伤大雅的，是主任把它视为重大案件把我禁锢在这里，我也很不愿意天天在这里当看门狗被限制行动。”

“看──看门狗──要是我不把你绑紧一点你会安分？”真是，快被他给气煞了。他还很年轻，不想这么快就因为看管学生的事情而归西，更何况，他还没有娶老婆呀，总不能一人孤零零的往天国之路飞去。

不知怎地，熊理突然吁了声，叹自己苦命，无奈的摇摇头。

怎么没声音了？

毕雪洁在一旁是听的憋在心里窃笑，听的津津有味，要不是现在突然没了笑话可听，她才不会现身在他们面前。

“熊哥，我以前不是说过吗？不要为了一些不听你教导的坏学生气坏身子，尤其是┅┅”他。毕雪洁轻瞟了石冀直一眼。

“雪洁？没想到你还记得你熊哥我，我还以为我被世界给遗弃了，尽派一些人来考验我的耐性。”语毕，他叹了声，表情的肌肉放缓许多，对着盈满笑脸的面容自嘲道。

“当然，我又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有恩于我的人我一定会记住，有仇的人我一定会记得报仇，这是我的人生铁则啊！”毕雪洁虽是对着熊理诉说，但后半却是有示威性的对着冀直开宗明义。

哦？真是这样吗？很明显她的意思是要找他报仇了？很好，他一定会站在原地等待她的到来，铁定会很有趣。冀直轻笑着打量她。 熊哥。只有毕雪洁才这么叫他，两人的年纪相差不到十五岁，即使她把他当做她的再生父母，但是依照年纪叫起来，叫熊爸太老了些，叫熊哥则年轻点，所以从他帮助她的那天渐渐熟稔起来。从此，她就这么叫他了。

“熊哥，以后不要为了一些学生搞得自己乌烟瘴气，小心年轻就白发苍苍。”

雪洁带着一脸黑气的熊理进办公室后，便端来茶水让他消火，她则坐在他前方望着稍嫌紧绷的眉心。

“别诅咒我，不要害我女朋友远离我，我警告你呀，祸从口出是你的坏毛病。”熊理喝完茶后，将杯子放在一旁的茶几上，用手指戳着一脸天真的雪洁。

她吐吐舌头。“好啦，我知道了，我下次会很小心。对了熊哥，外面被你罚站的那三个人是怎么样？故意跟你呛声吗？还是他们不想活了？”

“我有这么恐怖吗？你说的太离谱了，学生不会因为跟我呛声我就开枪打人吧，你也知道我是很明理的人，要不是他们作恶多端，我有必要把自己累的像条黄金犬吗？”怎么每次话题一转到那三个学生上，他就痛苦万分，像是脑袋要分裂了一样。尤以石冀直最为麻烦，每每跟他讲话，都觉得自己像是快要魂飞魄散了一般。

黄金犬？狗就狗嘛！做什么要把自己当成高贵品种。“对，熊哥是‘圣王明君’，雪洁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要不是附近还有人在，她大概会摆出“小女子佩服佩服”的手势。

“哈，雪洁深明大义，你也知道我一直很想当个圣人，如今被你一说，我反而觉得自己像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他伸手抚摸着她的头顶，让她有种倍受呵宠的感觉，表示被他这个皇帝受到重视。

“熊哥，我猜你是历史看太多，才会突然把自己的身价抬高┅┅”其实根本没那么值钱┅┅

小鬼。给了她小小的白眼，突然从玩笑中恢复，正经八百的望着她。“怎么样？现在过得还不错？”

“还算过得去，只是最近被一人所扰，害我差点交不出报告，结果隔天睡眠不足，困的我想要宰了那位罪魁祸首。”雪洁假假的揉着眼、打哈欠，装出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

就是，每天的行程就只有那么一点空闲，大部分的时间要上学，每天打工、偶而兼别的差，还要留时间念书，试问哪个人像她如此辛苦，要养活妈妈、弟弟和自己，光是生活费和学费就压的她喘不过气。

要不是当初熊哥的爱心和举手之劳，她恐怕成了地下的一缕冤魂。

初中的她看起来瘦瘦小小，像是风拂过就会被吹倒一般那样的虚弱，好在刚进入初中当老师的熊理及时帮了她大忙，让她不至于流着泪长埋地下。

如果┅┅如果当年她的爸爸没有突然失踪、一去不回，或许她就不会这样辛苦，因为经济命脉突然四分五裂，只得由她拾着几块石去勉强维系生活，而她的妈妈只是单纯在家里做着手工赚取一点薪资，没有什么学历的人只能劳动不能以智慧赚钱，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可观的收入，顶多刚好罢了，要储蓄简直是一种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