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歌你别误会。”顾北晴见曲挽歌目光看过来，俏脸微红，“他说的不错，是我喊他来的，穿成这样，还有这些……都是我愿意的。”

曲挽歌愣了愣。

她愿意的？

“很可笑是吗？”眼瞧曲挽歌深达眼底的疑惑和不可思议，顾北晴苦笑了下，“身为四大世家的书香世家顾家嫡出大小姐如此不自重，还没嫁过去就尽想些倒贴的事情。”

曲挽歌想开口安慰，却见她走到床边，换上放在床脚的一套浅黄衣衫，将本来的大片春光掩盖住，衣裳是高领设计，将脖颈也挡的严严实实。

“东方傲是户部侍郎的公子，绝非表面上那般不堪，我看上的，也是本来的他，可他虽然知道我是顾家小姐后，答应跟我在一起，却依旧偏偏不给我一丝机会。”

曲挽歌皱了皱眉，想东方傲那副样子，难道真是装出来的？可顾北晴的样子不像作假，以她从小出生顾家，养在顾家的性子来看，是个高傲的主儿，哪里会看上这么个浪荡徒子？就连那狗屁的裕安王恐怕比东方傲都要靠谱些。

“挽歌，我倒是没想到又在客栈碰到你。”顾北晴转过身来，俏脸上挂着一丝很勉强的笑容。

“我也没想到……看来，我们算是有缘。”曲挽歌耸耸肩。

“二哥说你两日一直住在裕安王府，一时半会儿是出不来，我想裕安王既然救了你，应该是不会过多为难，倒是不知你又跑客栈来了。”顾北晴语气略带歉意，“这客栈常住并非长久之际，顾府虽有顾轻儿姐妹视我为眼中钉，总归比客栈方便些，你可要跟我回顾府？”

曲挽歌摇摇头，她先前来客栈就是不打算回顾府了，况且明日就是和秦香约定的时间，她是要回丞相府的，一切都还没有定数，假如曲丞相的怒火发泄，恐怕连她身边的人都会牵扯进来，顾府不怕麻烦，可顾北晴一个弱女子，万一遭受像皇宫那样的刺杀，根本毫无生还可能。

“不了，我那皇宫的朋友替我安排了去处，自然不用天天在这客栈里。”

顾北晴愣了愣，淡然一笑，“是我多虑了，挽歌，我今日是偷跑出来的，不宜久留。”

说罢，她纤细的手指在发间捋过，摘下一根带着名贵宝石和流苏的发簪。

“这个你拿着，想见我的时候随时拿它去顾家。”

曲挽歌盯着那发簪看了许久，并未伸手去接，“北晴，这发簪是你们顾家嫡出三代的信物，我不能拿。”

那日顾北晴和曲挽歌相识，就是因为这发簪结下的缘，去顾家转悠一圈，曲挽歌也懂得了不少顾家的规矩，嫡出子弟的信物被视若生命，倘若遗失，就不止止是受罚这么简单了。

“可……”顾北晴犹豫着，在顾家，她除了这发簪外，就没有别的表明身份的东西了。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曲挽歌微微一笑。

顾北晴叹了口气，把发簪收在怀中，不舍的望了她一眼，“东湘京城看似和谐，实际阴雨弥漫，处处是陷阱地牢，你一人，一切小心。”

曲挽歌心中一暖，在她过去冰冷的十几年来，除了那寥寥几人，很少能给她一丝悸动，现在……顾北晴算是一个。

“我会的。”

顾北晴出了客栈后，曲挽歌回房收拾了些剩下的银票和银两，上回她是打劫了暗巷后头的赌坊，除却几日的开销，还剩下百两左右。

寻常人家能有百两，至少两年的花销不用愁，可对她来说，少了点。

俗话说的好，有钱能使鬼推磨，没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

希望够吧。曲挽歌暗暗祈祷着。

来到东湘帝都最大的瓷器古玩铺——宝玉阁内，曲挽歌一走进去，掌柜的立即就迎了上来。

“姑娘要点什么？”

“我想备份礼。”

掌柜的上下打量了曲挽歌一眼，再看看她衣裳的布料和周身的气质，是个大客户啊！

他笑容愈发灿烂了些，“姑娘是想送给谁？”

“爹。”曲挽歌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爹啊！”掌柜的挥了挥手，招呼旁边的伙计，“去，把那观音像拿过来。”

“姑娘请看，这是铺中刚收的观音像，由清音寺的老僧开光，更是在清音寺庆典上被供奉过，不说这材质，就是寓意也是好的很。”掌柜笑道。

曲挽歌细细打量，这观音像乃是极为罕见的夜光白瓷，而且做工极致精细，却为不可多得的好物，用来当回丞相府的垫脚石，再好不过。

“姑娘可满意？”掌柜看着曲挽歌的神色，心中暗喜，成了！

“不错，价格呢？”

“一千两。”

“一千两？”曲挽歌皱了皱眉，果然是不够，她可只有一百两，“不能便宜么？”

掌柜的看出曲挽歌脸上的为难之色，笑笑，“姑娘说笑了，宝玉阁的价格最为公道，哪里来的讨价还价之说。”

“你们宝玉阁可能赊账？我可以先付定金。”曲挽歌尴尬地笑了笑。

掌柜闻言，笑容一敛，淡淡道，“我宝玉阁可不是人人都能赊账的。”

“说来听听。”曲挽歌眉间一挑。

“官居一品的官家，或是名门世家的小姐公子，敢问姑娘是哪里出生？”

曲挽歌翻了个白眼，官居一品的官家，在东湘帝都能有几个？总共不会超过一个巴掌，再来名门世家，东湘的世家能称得上是名门的，唯有顾北晴身处的顾家了，这宝玉阁的派头倒是大。

“我并非官家小姐，亦非世家小姐，不过……这观音像，你们拿来卖，不知清音寺的人可是知道？”曲挽歌看着掌柜似笑非笑。

掌柜的神色一僵，“不知道姑娘在说什么。”

“清音寺的供奉之物，岂容流落到寺外？”曲挽歌勾唇，意味深长地道，“掌柜能经营宝玉阁，这等道理想必是懂的，寻常人不知道清音寺的规矩，但可不代表所有人不知道，这尊观音像的来历天知地知，你知，还有我知，可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