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碧琴走过去，捋了捋一边的头发，淡淡一笑，“只是帮你确认一下你所谓的自信罢了，不过事实证明，你接下来可以很舒服地看她受折磨了。”

被自己爱的人冷落，却怎么也离不开。

这样的煎熬比身体上的疼痛要来得难受几千倍啊。

“呵。”

一笑置之，郁碧琴转头，看着这个男人，脸上还有几分倦意。

“也不问问我说了什么？”

“没必要。”

“你就不怕我说一些不利的话让她离开你，然后，你做的一切就白费了？”

“还是那句话，她不会离开的。”

微微一愣，郁碧琴不由得轻笑出声。

“就是因为她是个保守的女孩，然后认定你了是吧？”

她多希望他的回答是肯定的。

千万不要是因为了解，因为懂。

“不说这个了，后天的订婚宴，你去说服我妈吧。”

眉毛微微挑起，郁碧琴自然地点点头。

“当然，我们是合作关系嘛！”

阮轩宸这才赏了她一个淡淡的微笑。

“对，合作关系。”

只不过，我也离不开你罢了。

心底的话随着海风吹向远方，不知道的人永远都不会知道。

颜昭阳再也无法安静地呆在这个地方，她有些恍惚地走在马路上，像以前多少次一样。

她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一辆车停在自己面前，纤细的手拉住自己的手腕，谁在耳边说着一些着急的话，然后自己上了车。

“真是，怎么这个状态还跑出来，说了让你乖乖等我嘛！”

眼睛越来越酸，颜昭阳眉头一皱，双眼通红，想哭却哭不出来。

“小昭昭……”

程欣媛一下子忘了动作，心疼地看着她。

“程欣媛。”

颜昭阳终于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终于把所有的事情从头到尾都想了一遍。

“哎，我在！”

“我是不是好自私？”

“怎么会呢，我的小昭昭……”

“可是我还是，无论如何我还是……”吸了吸鼻子，颜昭阳的声音有些沙哑，“觉得很难过，他那样对我，即使有苦衷，我还是……没有办法接受。”

“好了好了，我的小昭昭，那就不接受，谁规定你一定要接受的！”

程欣媛心疼地抱住她，心塞塞的。

之前她太过平静了，她早该料到颜昭阳什么时候会忍不了的。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我们不原谅那个混蛋，走，去我那里住几天！”

颜昭阳只是一个劲地晃着脑袋，手紧紧地搂着程欣媛的腰。

“为什么啊，他这么对你！”

“因为……”

因为舍不得。

“小昭昭，我从开始就觉得你们不合适，你看，自从你和他在一起之后，你已经多少次这个样子了，你不记得了吗，你以前是多开心的一个人！”

她不记得了，她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几个月来，她只是一个劲地在思考，要怎么让阮轩宸变得更开心，只要他对自己笑，自己就能开心一天。

是啊，什么时候，自己的笑变得那么廉价了。

“走，无论如何，我们先不要在这里了。”

颜昭阳拉住她的手，半晌，声音沙哑地说道：“我们去海边吧，散散心。”

一怔，程欣媛没有想到自己这么说她都不愿意离开。

“好。”

傍晚，阮轩宸照常回了别墅，却看到门口那双熟悉的拖鞋。

她走了？

不知为何，这个想法让阮轩宸心猛地一震。

“昊阳！”

“在！”

“她去哪了？”

“上了程欣媛的车。”

直接得到的监控录像只能管到这条空旷的大马路，阮轩宸二话没说，立马回到书房打开电脑，调出录像，然后微微一顿。

画面里的女人像是一个木偶，背影憔悴地走在马路上，仿佛被人抽走了所有的精神。

心底泛起一丝异样，阮轩宸索性别开眼，不知道和谁赌气。

脑子里又想起那画面，那个雨夜……

心底的愤怒掩盖了一切，再次看向电脑屏幕，他微微弯起了嘴角。

这就是他想要的。

在她无尽的人生中，留下抹不去的阴影。

都是他造成的。

就一如她带给他的。

忽然，电脑里的某个画面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阮轩宸心底微微一动，视线跟着转移。

颜昭阳从大门走到别墅，一路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仿佛掉落人间的天使。

她走到昊阳身边，朝他笑了笑，“他回来了？”

“是，夫人！”

夫人？

阮轩宸微微一皱眉，他可没让昊阳这么叫。

“那我进去了。”

“是！”

颜昭阳语气轻轻，仿佛多说一句话就会飘走。

阮轩宸适时地开门，刚好在她要上楼的瞬间，两人目光交汇。

“宸。”

莫名地，阮轩宸竟然有那么一些放心？

每次都是她先开口，每次不管他做了什么，她都会笑着叫他。

这次，也一样。

这让阮轩宸莫名地松了一口气，虽然他都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些什么。

“嗯。”

擦肩而过的瞬间，颜昭阳扯住了他的衣角。

“对不起。”

“……”

“我很多都不懂，要是可以的话……你能教教我就好了。”

他还是忍不住回了头，迎上那双浮肿的眼睛，带着满心的期待。

她真的很累了，想要找一个肩膀依靠，可是不行，她还是得自己站着。

“你……”

“我不会再胡来了，以后出去一定和你说，如果你没时间的话，那我就等你有时间了再出去。”

她这样放低自己，就是为了让他安心？

“好。”

在他说完的那个瞬间，笑容在苍白的脸上绽放开来，尤其地刺眼。

阮轩宸不知道自己下去要干什么，只知道自己不会回房了。

颜昭阳就这么站在楼上，看着阮轩宸走向厨房，消失在视线里。

然后笑容溢满嘴角，她累了，但是没有不会就这样停下。

哪段感情不需要经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她的心里已经种下了那样的种子，现在她想让它生根发芽。

将颜昭阳送到了门口，程欣媛心塞地开向了最近的一个酒吧，只是，才刚点了两大杯啤酒，旁边就坐下了一个自己此刻最不想看到的人。

“你要坐吧台，我就去包厢！”

岳修杰嘴角微抿，笑得还是那么好看，像一股清风。

“那我跟着你。”

本来就一股烦躁，程欣媛眉毛一横，朝他吼了一句：“你有完没完啊，不知道自己这样很烦人吗？”

最让她疯狂的是，不管她说什么伤人的话，这个人都能当做没有听到一样，依旧笑得满面春风。

“发泄完了没？”

心里还是塞地慌，程欣媛干脆拿起一杯啤酒就要穿过人群。

“我陪你喝。”

“不用！”

“不要在这种地方喝了，我们回去喝。”

“我说不要，你放手！”

程欣媛也没有想到，他真的会松手。

想也没想，没有了束缚，程欣媛径直往人群的那边走去，生怕他追过来。

灯红酒绿的街道，马路边，程欣媛蹲在人行道旁，旁边还有一袋子啤酒，一半已经空了。

已经是最后一瓶，程欣媛摇晃着空酒瓶，愣是倒不出来一滴，她不信了，又用眼睛对着瓶口观察了好久。

“靠，早知道多买几瓶了！”

瓶子落在地上，乒乓响。

半晌，程欣媛有些头晕想往后倒，猛然靠到一个结实的胸膛。

这感觉，好熟悉。

最重要的是，好舒服。

“喝完了没？”

“嗯……没了。”

两个人不在一个频道，岳修杰轻轻笑了笑，将她额前的碎发理了理，温柔地将她抱起。

“那我们现在回家了。”

找到一个舒服的床，程欣媛哪里会松手，顺势搂住岳修杰的脖子，靠在他的颈间，惬意地闭着眼睛休息。

“好，回家。”

“为什么不开心？”

“因为那个混蛋，欺负我家小昭昭，还让我家小昭昭死心塌地的，我不爽！”

“怎么，难不成你吃醋了？”

“哼，怎么会，小昭昭一定还是爱我更多……”程欣媛说着眉毛一耷拉，“可是她还是回去了，我心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