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又清脆的碎裂声后，是江州涯濒临爆发的怒音，“宋语！你在做什么！”

“江州涯你就是混蛋！你就是个垃圾！你就是个道貌岸然的骗子！”宋语指着他，浑身颤抖，“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的儿子！你凭什么身份说我的儿子！你够格吗！”

“宋语！你给我听清楚了，是你的儿子有问题，他是个变态，他……”

“我管他是个什么，是圆的还是方的，喜欢人妖还是男孩，他是我儿子！”宋语拍着桌子站了起来，红着眼眶跟江州涯对峙，“我这辈子从来不后悔生下江沉，我只后悔当初是我瞎了眼认识了你！”

宋语的声音一个个接连落在江沉心口，仿佛是严冬下的一场暖雨，化开了所有霜雪冰刃。

“江先生，既然今天您难得抽空，那么我们就把话摊开了说明白。”江沉站了起来，挺直腰杆，“这些年在您家的吃穿用度我都算着，有些账实在记得不清那么我就补上，我的母亲后来给我的生活费不少，学费也是她付的，可以说我读初中以后都没怎么花你们江家的钱。”

江沉从身后的书包里拿出了一个信封，“这是我自己的卡，里面有十万，如果您觉得不够，等我有能力了我会偿还。”

宋语愕然地看着自己身旁的孩子，随后反应极快地从自己的手包里也掏了一张卡，“这里五十万，你，离开我儿子！”

江州涯：“……”

江沉看着母亲的认真，眼眸垂下笑意。

可也仅是片刻，他极快地收敛干净，看向面前的男人。

“还有，江临。难道您就不好奇，他是怎么样发现我是个变态的？有一句话虽然说得不好听，但我觉得未必没有道理。”

“江先生，有的人越是害怕什么，他就极可能是什么。”

......

南城的冬天很冷。

但他不在北方，没有银装素裹的雪景。

江沉坐在车里轻轻地呵着气，却无奈车内的温度比外面要暖太多，难以形成白雾。

宋女士从便利店出来，手里捧着两杯热的牛奶，上车就给他递了一杯。

“抱歉，小沉，今天晚上让你挨饿了。”

江沉摇头，捧着手心的牛奶浅浅地喝了一口，很暖。

“您的手没事吧？”

宋语笑着伸出手看自己的手指，“没事，有劲儿呢。”

晚饭菜都没上，江州涯捂着流血的额头狼狈地走了。

江沉在原地扶着惊魂未定的母亲。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是宋女士砸人，偏偏又是她手脚发软。

或许是第一次干如此出格的事情吧，她毕竟从来都是大家闺秀。

“我……我也没想过我会失控的。”宋语这才后知后觉自己错了，低头抱着自己的牛奶，有些不敢看江沉，“我来之前想的是跟他好好聊聊，能让关系缓和些就缓和些，毕竟无论我再怎么不想承认，他都是……”

“没关系。”江沉淡声道，他靠过来伸手将宋女士垂落在眼前的发轻轻顺到耳后，“一点关系也没有。那个杯子不贵，十几块钱。”

他一点都不介意母亲对江州涯动手。

难不成他还为那个指着自己鼻子说自己是个怪物的男人跟母亲发脾气？

他何德何能。

“小沉……跟妈妈回家好不好？你要考试了，不可以去打扰别人的。而且妈妈答应你，一日三餐都给你备着，绝对不饿你一顿，好不好？”

江沉沉默了许久，看着宋女士愈发可怜的眼神叹了一口气，“好。”

“还有……你，你是喜欢男孩子吗？”

“……嗯。”

“那，那就是你现在有喜欢的了？”

“……是。”

“帅不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