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气温合适的车里，江沉伸手摸了一把侧脸，这才发现指尖被泪水浸润过。

的确哭了。

他有些措不及防，却又好笑自己的泪点为什么那么低。

明明已经坦然地接受了这个结果，却又很不死心地掉眼泪。

拖泥带水，果然是他。

秦哥给他递了两块纸巾，“这是怎么了？好久没见你哭了。”

江沉接过，擦了擦眼睛，眼泪还在掉。

漂亮的脸蛋上淌着泪光，盈盈一片如碎星散布，眼圈微微红，看着好不惹人怜惜。

秦哥叹气：“是不是家里的事情？啊，昨天江临来找你的。”

“我知道。”

“你……知道啊。”秦哥毫无头绪地抓了抓脑袋，“那你还哭什么？”

在他的认知里，大概是没有什么能动摇到学神这颗坚毅不拔的心的。

当初江临一回来他就往外躲，次数也不少了，他还以为这小孩儿早就习惯了。

今天一哭，到让他有些茫然。

“没什么，”江沉说，“情绪到了就想哭了。”

“哦、哦！”秦哥点了点头，“也是，生活那么困难，总有几天会想哭的，哭出来也好，憋在心里难受。”

这小孩总是这样。

十三四岁就跟家里人闹矛盾，出来掉两滴眼泪又能安静地端盘子点单，问他难不难受吧，他说难受，问他怎么办吧，他说哭一哭就完事。

就像现在……

江沉抱着自己的膝盖，安静地靠了一会，然后拿出手机点了点。

秦哥叹了一口气，“小可怜儿。”

江沉嗯了一声，“小可怜儿。”

……

童鹤踩车回家的时候回味了一下傍晚跟小陈哥说的话。

他觉得自己有些重，也有点儿后悔，但是不打算收回。

首先他觉得这人的感情来的……来的挺奇怪的。

初见，是他帮自己挡了酒瓶子，如果说什么英雄救美一见钟情的戏码，应该是自己先心动才对。

可是童鹤没有。

后来相处下来，他只觉得那人有点意思。

但也仅限于有意思而已。

童鹤没有兴趣去打听他到底叫什么名字，是哪所学校的，交际圈如何。

说来……他现在是连半个朋友都做不成了。

童鹤锁车的时候，心里又涌起了一种不安的感觉。

说不出来，好像突然踏空时的心惊。

他回家的时候扫了一眼面馆，已经关门了。

肚子有些饿，他又翻了颗糖叼在嘴里，乘电梯上楼。

电梯里没信号，他点开了微信，想找江沉，却又不得不止住。

没信号啊，发什么他都收不到。

他只能点开进电梯前收到的消息，都是些废话，一会是楚澄，一会是薛霖。

直到电梯门开，他走到自己家门前，拿钥匙的时候，童鹤才发现为什么他心绪不宁。

家里是暗的，江沉没有回来。

他打开门，脚边有一张椅子，是他出门的时候放的。

如果江沉回来过，应该就把椅子挪开了。

童鹤还没来得及开灯，手机响了。

他拿起来一看，是没有备注的号码。

他一边靠着墙边一边接通了电话，“喂？”

“童鹤，现在来医院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