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个鬼魅一般的黑影转过身的时候，艾伯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这哪里是一张人的脸，这脸根本就是一个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怪物嘛！一张分不出鼻子眼睛的烂脸，正穿着一身深灰色的麻布衣服，即便是弓腰驼背的姿态，依然显得异常的高大。

艾伯特推测，这个家伙至少得有一米九左右，他魁梧的身材，更显出几分诡异感，他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人还是鬼？

这时，那鬼脸从身上摸出一个小铁皮酒壶，扭开盖子之后，他一仰头，“咕咚咕咚”的朝着那张歪斜着的大嘴里面直接灌去。

艾伯特只看见他的喉结不停地上下动作，那上面的皮肤竟然也有一些伤疤，仔细地一看，像是被烧伤之后留下的痕迹。

那鬼脸喝了几大口酒之后，突然有开始歪着嘴吚吚呜呜的唱了起来，但是这一回，艾伯特大概听清了他唱的歌词大意。

“一个金发的小男孩，大大的眼睛，红红的嘴……一个红发的小女孩，大大的眼睛，红红的嘴……”

他发现这鬼脸几乎是重复着在哼这个奇怪的歌，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意思。不过不管怎么说，他推着一车人类的残肢断臂放进火炉融化，外加上他不人不鬼的样子，艾伯特越来越感觉这些画面太诡异、太邪恶！

不一会儿，那鬼脸将货车里面的残肢断臂陆续地扔进了熔炉里面。

“呵呵呵呵……”

他看着那些残肢断臂被火舌卷进红色的烈焰之中，突然发出一声声沙哑的大笑声，似乎有什么很可笑的事情，正引得他发笑一般。

不过这一切实在是太可怖了，艾伯特已经有些看不下去了，趁着鬼脸不注意，他悄悄地端着枪靠着墙走了进去。

“死吧，都死吧！呵呵呵呵……”

鬼脸似乎还沉浸在他如痴似狂的笑声中时，艾伯特就已经靠近了他的身后。

站在不远处，艾伯特用枪瞄着他的头说道：“转过身来！”

“呵呵呵……死的好！死了好！！！”

鬼脸依然用沙哑的嗓子大声笑着说道，似乎根本就没有听见艾伯特的声音。

这让艾伯特感到非常的奇怪，要知道他们的距离几乎是一步之遥，除了没有靠近并触碰到那鬼脸，他的声音也不算小。

即便是上了些岁数耳背的老人，如此近的距离他也能够看到了，这是怎么回事？

艾伯特感到有些费解，为了测试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故意用脚在地上跺了几下。

这一次，鬼脸依然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自顾自的说个不停。

看样子，这家伙耳朵确实有些问题。

艾伯特向前走了一步，然后直接用枪抵住了鬼脸的后脑勺。

这时，鬼脸突然停止了笑声和梦呓般的话语。

他举起自己的双手，然后低着头慢慢地转过了身来。

直到这个时候，艾伯特才发现这家伙的耳朵是聋，但是他的神智还算没有问题。要不然，他怎么会这么自觉呢！

“你是谁？”艾伯特用枪指着他的额头问道。

这么近距离的看着那家伙的鬼脸时，就连见过‘大世面’的艾伯特望着这张脸，都简直不忍直视，这实在是一张惨不忍睹的脸，也不知道是怎么造成的，看上去更像是后天造成的。

那鬼脸似乎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感触，他用自己的双手将衣领上的帽子重新戴到了头上。那帽檐又阔又大，只露出他的一个下巴。

“你最好老实一点！”艾伯特提醒着他，希望他别做无畏的挣扎，因为虽然他的那张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细微的表情。但是，他却分明从这个家伙脸上唯一皎洁的目光中，看出了一丝无所畏惧。

他理了理帽檐，然后放下了自己的双手，看也不看艾伯特，就从他的身边慢慢地走了过去。

艾伯特扭头一看，他又从那个货车里分别拿出两只断臂，朝着熔炉那边走去。

“别装疯卖傻，我知道你现在能看懂我说的是什么？”艾伯特放下自己举枪的手臂，继续大声的对他说道。

“你为什么还不动手，只要按下你手中的扳机，你就再也看不见我这只……既丑陋又恶心的魔鬼了！”说着，鬼脸将手中的断臂纷纷扔进了那口熔炉。

他的语气很平和，和他奇怪的模样和沙哑的声音形成很鲜明的对比。

不过，就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艾伯特终于明白了他的身份，除了他那张恐怖的烂脸，他是一个有理智、有情绪不折不扣的人类。

艾伯特不知道怎么说，从何说起，他只是断断续续的说道：“你的…你的脸，是怎么回事？你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希望自己的话，能够让面前的这个人不受到任何的刺激，毕竟谁要是拥有那样一副诡异的躯体，也会和他一样的自卑。至少，他的言行并没有让艾伯特感到厌恶，他甚至从那个人的眼神之中，窥探出一丝自卑和生无可恋。

“你为什么要问这些，你难道没有看清我的脸是多么的让你厌恶吗？”鬼脸转过头望着艾伯特，并上下的打量着他说道。

“我从来没有习惯从一个人的外表，或者说一些事物的表象去盲目做出判断，这或许与我的习惯和嗜好有关。”艾伯特若有所思的说道。

鬼脸低着头往前走了几步，然后突然又停下了脚步，絮叨着说道：“你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你不应该来的，这个地方已经变成了地狱，你最好尽快离开！”说着，他继续朝前走去，拿起货车上的残檐断壁陆续地朝着熔炉中扔去。

和他一席交谈，艾伯特甚至感觉他的灵魂也并不黑暗，比有一些健全人士的灵魂都还要干净，只是他或许经历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痛苦，才变成这样脆弱自卑。

他希望从这个人身上找到一些突破口。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为什么要我离开？这些又是怎么回事？他们曾经是这个镇子上的百姓吗？”艾伯特抛出一连串的问题，以达到即将的作用，因为他知道，往往像这种人，最受不得刺激。

“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一切？”果然，那人的表情突然停顿了一下，他放下了手中原本拿起的残肢。

“明明就是我在问你，你只需要回答就是了！你的灵魂很痛苦、很纠结，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艾伯特试探着说道，他将手中的枪插进了腰间的枪套，并目不转睛的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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