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成峰今晚的兴致很好，没少喝酒。

往年春节，除夕夜邵煜也会过来，但他都是在邵家吃过年夜饭了再来慕家，薄祁烬来的早，慕成峰没让他的酒杯空过。

慕婳在饭桌上一向都是寡言少语，偶尔应一两句，也算是一顿温馨的年夜饭。

屋里开着暖气，不会穿太多，她身上也就穿着一件毛衣。

慕婳夹菜的时候，会露出一截白藕似的纤细手腕，薄祁烬看到，她带了那只翡翠镯子。

“今晚在家住吗？”慕成峰酒后微醺，老脸醉红。

慕婳摇头，“去看看我妈。”

“祁烬也去？”

“我陪她，”薄祁烬温声道。

慕成峰欣慰的笑了笑，“好啊，今年婳儿有人陪了，我也能安心睡了。”

往年，都是慕婳一个人去看南倩。

“董事长放心，我喝的不多，不会有事的。”

慕成峰交代了几句，被周叔扶着上楼休息。

慕婳泡了杯茶送到慕成峰房间，拿了车钥匙准备出门，换好鞋，薄祁烬把外套给她披上，一颗一颗扣好扣子，然后是毛茸茸的围巾，最后是被围巾压住的头发，他也耐心且温柔的一缕一缕勾出来，帮她整理妥帖。

在慕家做了十年饭的老厨娘站在不远处看着，心里感慨，竟湿了眼眶。

“我们走了。”

“好的，小姐和姑爷路上小心。”

婚事没有定，慕家的佣人都是客客气气的叫声‘薄先生’，刚刚那声‘姑爷’太过自然，以至于慕婳都没有觉得这哪里不对。

下雪的晚上，空气凉凉的。

慕婳被薄祁烬牵着往外走，手还是热的，“你真没事？”

他喝酒不上脸，喝十杯和喝一杯旁人看着没有任何区别。

“没事，几杯酒而已，”薄祁烬改为扶着她的腰，“你看着路。”

“我妈做了饭，在等我们，我们还得再吃一顿。”

“挺好，明天可以晚点起，早饭省了。”

慕婳嗤笑，“大年初一就赖床？”

薄祁烬纠正她，“是你赖床，不是我。”

“我才不会。”

“年轻人话不要说得太满。”

慕婳，“……”

秦时三天前开始休假，薄祁烬喝了酒，所以慕婳开车。

薄祁烬第一个是被得病后的南倩接受坐在一起吃饭的人，源于他手臂上的伤。

比起在慕家，慕婳显然活泼了很多，也更爱笑了。

南倩也注意到慕婳手腕上的翡翠镯子，“你不是不喜欢这种东西吗？怎么今天还戴着过年？”

“现在觉得老式首饰也挺有韵味的，”慕婳把手抬起来，晃了晃手腕上的镯子，“好看吗？”

“好看的，”南倩温柔的笑，“我女儿戴什么都好看。”

慕婳靠在南倩消瘦的肩头，翡翠镯子从她手腕滑到手肘，被毛衣盖住。

南倩身体不好，吃完药就困倦，慕婳等南倩睡着了才从房间里出来。

安静的客厅，男人欣长挺拔的身体立在落地窗前，影子投在地毯上，很淡很淡。

他身后是暖融融的光，面前是白雪纷纷的寂静夜空，他微微低着头，仿佛陷入了沉思。

在想什么呢？

父母？

兄弟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