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晏离眼底晕染一层雾气，阵阵伤感，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想到会失去她，又满是惊慌失措。

慕紫陌深吸了一口气，潋滟光华的眼眸里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愫，三弟的担忧顾虑他都明白，如果可以自私一些，他也想这么做。

可他若是真这么做了，不是枉费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

大哥不在，他必须要为他们做出这个决定。

“难道你忍心她一辈子这么浑浑噩噩的活着吗？你忍心吗？她虽然是我们家买来的，可她是一个人啊，不是阿猫阿狗。

我们也不是山里那些人家，可以将买的媳妇当畜生一样养着，只为生儿育女。从小到大，母亲教导我们的东西你都忘了吗？”

慕紫陌一番带着责骂的敦敦教诲，让他内心的愧疚更深一分。

也终于将他骂醒。

虽然舍不得，虽然会面对失去她的危险，可二哥的话并非毫无道理。

她那么好，不应该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

回到家中，天色已经黑了，远远的就听到她与狗子嬉闹的声音。

慕晏离心中一阵酸楚，深吸一口气，灿烂的笑容又重新爬回他的脸上。

“媳妇，小媳妇，你看我给你带回了什么？”

一根绿色的植物，仔细瞧着，中间见着一朵黄色的花苞。

这是黄菖蒲，又名黄鸢尾。

这个时间，才刚开始打花苞，就被他摘了下来。

“每年河边都会长好些这种花，也不知道是啥，我瞧着好看，就给你摘回来了。”

他塞到赵秋意手中，说：“去，别逗狗了，将它插水里边，过几天定能开花。”

赵秋意急忙找了个破瓶子出来，装上水，将黄鸢尾放进去。

她蹲在瓶子边，一直盯着它，好似要等到它开花为止。

慕紫陌笑了笑，对她温声道：“秋意，时间不早了，洗洗睡吧。”

说罢，他独自进了西屋。

赵秋意和慕晏离都诧异的看向那扇被关闭的门。

慕晏离上前几步，原本想抬手敲门，想了想，复又放下来。

原本瞧着他情绪有几分低落，对上自己的眼睛，又满面笑容。

“走，三哥给你倒水。”

热好的水，有些烫，赵秋意将脚提起来，想等水凉一些再放下去，却被他抓着脚，强行按下去。

“你的脚凉，就是要多泡泡才好，免得夜里又冰我。”

这一次，赵秋意没有推开他，而是任由他将自己的脚按在水里，慢慢搓洗。

在男尊女卑的年代，几乎每位妻子，都会给自己的丈夫洗脚。

但丈夫给妻子洗脚的，似乎十分罕见。

“我们明天带你去镇上，还记得陆大夫吗？我们带你去找陆大夫玩儿好不好？”

赵秋意蓦地一怔，她的脚，明显的变得僵硬。

慕晏离笑道：“还记得三哥对你说的吗？你的病可以治，治好了，你就不傻了。”

所以……他们的商量结果出来了，同意给她治病了吗？

赵秋意抿着唇，心中五味杂陈。

他们作出了选择，该换她了。

“谢谢三哥。”她傻笑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