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妈最近迷上了宫廷剧，将以前看过的连续剧又看了一遍。

曲爸正看着报纸，见曲妈手机里的人物，便问道：“你知道你看的剧里，康熙、乾隆、雍正三个人分别是什么关系吗？”

曲妈古怪地盯着曲爸，理直气壮地说：“我不知道！”

显然曲妈是嫌弃曲爸妨碍她看电视。

但曲爸也不恼，只慢悠悠的说雍正的妃子有甄嬛，乾隆的妃子有如懿和令妃，康熙呢，就是你当初纠结四爷好还是八爷好的父亲。”

说完，曲妈眼里泛光，她迅速地回道：“康熙是雍正的爸爸，雍正是乾隆的爸爸。”

闻言曲爸满意地点头，淡笑道：“孺子可教也。”

“滚，谁是你儿子！”曲妈嗔怪一声。

说到儿子，曲妈终于想起她还有个女儿，于是问曲爸：“你女儿最近在干什么？”

曲爸轻飘飘地望了眼，随后道：“你既然想她，周末就喊她过来一起吃饭呗！”

几乎想也没想的，曲妈摇摇头拒绝，“我才不给自己添麻烦，也不会给她添麻烦。”

一听这话，曲爸皱紧眉头：“自己的女儿怎么能说添麻烦呢？”

“老曲，你这就不知道了吧。我反正不会跟那丫头住在一起，不然有的我们气受。而且我们能帮她的都帮了，以后我们也不指望她养我们，反正我们退休后自己可以照顾自己，再不济我们请人来照顾自己！总之我才不会跟儿女们整天待在一起。我一早就跟那丫头说了，别想让我帮你带孩子，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曲妈说完曲爸打趣道：“那你前阵子还在操心灿灿孩子的事情怎么说？”

闻言，曲妈难得地点了暂停键，开始和曲爸商量：“我只是希望她能快点步入女人一生都要经历的这个阶段。”

见曲妈一脸激动，曲爸只好选择不怼她，独自一人拿着他的保温杯去瞧自己种的兰花了。

盯着曲爸的背影，曲妈越想越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不禁多说了几句：“老曲，我们将来也不指望孩子有多大出息，她们本来就够辛苦了，自己在外面打拼，所以我们不能拖累他们是不是？”

没有听到回答的曲妈，顿时眉毛挑的老高，不由提高了音量：“老曲？”

过了几秒，从阳台外悠悠的传来一声：“是！”

闻言，曲妈这才满意，继续看着她的电视剧。

维也纳

项星辰表演结束后，走到台下。

晏薇走上前来，接过粉丝送给项星辰的花，笑道：“今天状态不错。”

下一刻，项星辰伸了个懒腰，有些困意地说：“接下来我的行程在什么？”

“巴黎。”

一听巴黎，项星辰便轻蹙眉头，又要辗转奔波一阵子。

不过在巴黎表演结束之后，可以去格拉斯。这座每两个小时就会喷洒香水的梦幻之城，哥很喜欢香水，喜欢香气制造的世界。哥说香水不仅属于女人，也属于男人。它是一张无论女人还是男人都能随身携带的无形的性感名片。

哥一定会很高兴。

项星辰来到桌前，准备提起自己的背包时，晏薇赶紧接过，并嘱咐道：“你的手不能提那么重的东西，还是我来吧。”

瞧着自己葱白十指，项星辰想起今年公司又为他的手指投了巨额保险，他忽然想起曲灿灿看他手指的表情，那相当的夸张，显然她也知道自己的十指有多矜贵了。

生活真是不容易，他既想要和哥一直待着，又不得不为生活奔波。所幸他很喜欢弹钢琴。

不过也是奇怪，哥不是说即将会结婚吗？但是现在都没有结婚的消息。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项星辰一边想着，一边围着围巾，来到大厅后门等待专车接送。

这时，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他立在路灯下，站的跟电线杆一样笔直。

看见这人时，项星辰心里生出警惕。

他怎么跟过来了？

不过，项星辰面上表现地一片平静。

他始终忘不了，他和哥被这人操纵的日子。哥说从一开始詹森就在对他们进行“煤气灯操纵”。

他们俩依赖詹森，同时又在被詹森利用。

正是因为哥偶然看见关于“煤气灯操纵”这样的剖析，他们才能逐渐清醒并反操纵詹森。

后来他专门去看了1940年发行的关于这种理念的黑色悬疑电影《Gaslight》（煤气灯），他越发觉得自己的经历与这故事相似。

故事讲的是丈夫想谋妻子的遗产，千方百计地要把她逼疯的故事。煤气灯操纵是情感操控的一种形式，它的效果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在日常点滴中慢慢渗透的。在操纵过程中，操控者会把事实刻意扭曲、选择性地删减，或者直接将虚假信息灌输给对方。这样做的目的，是让被操控者怀疑自己的记忆力、认知力和精神状态，乃至整个自我的价值。逐渐地，被操控者对现实的认知被扰乱，失去对自己判断的信任，最后只能被迫地相信操控者，从而让他们实现对自己情感和行为的操纵。

这种精神的控制令项星辰感到后怕，倘若自己真的被精神控制了，那么詹森若是想要他死，恐怕他也不会犹豫。

眼下，詹森这样出现在自己眼前，很有可能也是给自己产生精神的压迫感。好在他不是从前的他。

项星辰迎视着詹森，捏紧拳头，一副无所畏惧的表情。

而詹森则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很好，他们兄弟俩真是自己遇到过最有意思的人了。

“星辰，你一直站着干什么？快上车啊！”晏薇走过来提醒道。

项星辰哦了声，准备上车时，下意识望了眼路灯的方向。可是路灯下此刻却空无一人！

项星辰目光微滞，心想着这一定是自己所想的“煤气灯操纵。”于是，他深呼吸，然后稳定心神，坐上了车。

港城

曲灿灿和项歌休息了两天后，整个人精神不少。

就在昨晚，她答应了沈澄的人事任命。

既然命运非要这样挑战她！那她一定要斗到底。不就是在港城工作吗？她照样能混的风生水起。

他们别想这么快打倒她。

“项医生，你来这里已经三天了，锦城的工作你有没有被影响，如果你被影响，那你就赶紧回去，我一个人可以应付。”曲灿灿心想，要是耽误了项歌工作，她可就罪过了。

然而项歌只盯着她问道：“那你想我回去吗？”

曲灿灿沉默了几秒钟，随后回道：“我当然不想你回去，但是你迟早要走，你多待一天我越不想你回去，所以你还是赶紧回去，既不耽误工作，也省的我为你牵肠挂肚。”

项歌抬头，揉了揉曲灿灿的头，柔声道：“你只想到你会牵肠挂肚，但没想到我也会牵肠挂肚。”

闻言，曲灿灿抿着唇，心里有一阵暖流经过。

下一刻，项歌牵起了曲灿灿的手，语调平常又认真，“你放心，我请假了一周。对于工作，我有自己的想法，毕竟我还要养家糊口嘛。”

顿时，曲灿灿笑开，“我知道了，那我就负责貌美如花。”

“所以你待在这里，自己要对自己好点。”

项歌很怕曲灿灿会因为这边的条件艰苦而苛刻她自己。

他明白曲灿灿心理很不平衡，因为曲灿灿吃过的苦，曲爸都和他说过。好不容易曲灿灿将身家搭进了买房里，本以为会过上精致优越的生活，谁知又要恢复到刚毕业的苦日子那样的生活。

但是，谁都有吃苦的经历。

京上广深还有很多人都在吃苦，他们中现在主要是九零后，住在几平米的小单间里，每天上班下班，有时还要面临猝不及防的加班。这都是个过程。

项歌也清楚曲灿灿不愿意一切都回到原点，但是他想让曲灿灿明白，从头再来，其实也不难，至少自己会支持她，给她底气。

曲灿灿紧扣着项歌的五指，笑道：“项医生，那我就多陪你再玩两天。”

两人从酒店出来后，专程来到另一处由国内集团开的生意异常火爆的地产旅游项目。

大门口立着一排排音符，一走进庄园内，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

一簇簇藤蔓月季被做成了一道道绿篱墙，鲜艳的红色妖冶性感。曲灿灿指着不远处的雕塑，笑道：“看来这里对玫瑰的喜欢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强烈。”

项歌单手揣在兜里，淡淡道：“你为什么会认为大家会对玫瑰爱的浓烈？”

曲灿灿不假思索地说：“因为玫瑰是这里的象征，光是玫瑰这条产业链就能为港城创收很多。”

项歌摇摇头，“为什么要因为这个，大家就必须都要喜欢玫瑰？有些人最爱的并不是玫瑰，大家喜欢的也许不是最适合自己的。”

望着水仙花的雕塑，曲灿灿若有所思。

她怎么没有想到呢？

港城项目一直都是在以大家都喜欢的玫瑰为特色，玫瑰园，玫瑰主题房，玫瑰酒，有关于玫瑰的一切。

她们一直在以港城众所周知的东西去展示给大家，而忽略了自身集团的特色。

曲灿灿晃了晃项歌的胳膊，激动道：“我知道为什么我们的地方不能在这里有立足之地了。”

闻言，项歌眉眼含笑：“说来听听。”

“我们一直想打造的就是玫瑰文化，但是玫瑰文化并不是长久之计，因为每家每户基本都在种植玫瑰。而在当地大家对我们集团没有向往是因为文化。我们的企业文化并没有展现出来，大家都不了解我们的集团文化，所以都不会信任我们。”

沈氏集团在国内已经有知名的文化背景，但在港城，它什么都没有。

所以它得从头做起。

想到便去做的曲灿灿拉着项歌的手，开心道：“我想回去写下我的想法和方案。”

然而项歌并不急着走。

他环顾四周，抽出一张纸递给曲灿灿，“想到什么就写下来，想法往往一闪而过。”

“好，可是我没笔。”曲灿灿有些急，她脑海里好像有什么要离开了一般。

下一刻，项歌从包里拿出一支笔递给曲灿灿。

惊讶于项歌突然拿出的笔，他怎么这么厉害，连自己想要笔都知道。

写着自己的想法，曲灿灿坐在椅子上，时不时抬头，望着不远处风光的旖旎。

项歌喝了杯咖啡，目光平和地望着才思泉涌的曲灿灿。

她和自己一样，有想法时往往不会通过手机等工具来记录。他们都喜欢写下来，这样会有很多思考的空间。

有一段时间，项歌很喜欢单纯的黑白颜色。黑白是种极简主义的色彩，但项歌喜欢更深层次的原因是因为黑色能容纳所有的颜色。

项歌嘴角露出浅浅一笑，他很喜欢看这样子的曲灿灿。这会让自己觉得她很有活力，整个人都焕发着琉璃色彩。

写完后，曲灿灿满足的放下笔，然后递给项歌，“你帮我看看？”

项歌眸光深邃，想了想，随后笑道：“我相信你。”

“你看看嘛！”曲灿灿将自己的凳子拉到项歌身旁，一脸认真地请教。

于是项歌接过纸张，字无遗漏地读着。

纸张上只有三百多字的方案，总结了企业文化的特点。项歌沉吟道：“员工进行培训这一项，我觉得可以不用，一来节约成本，二来培训的员工虽然更制度化，但是并不符合港城的实际，除非总部愿意派更多的人来这里。我认为你最后一句很好，在尊重当地文化的前提下实现企业文化传播最大的效益化。首先要尊重别处的文化，才可能让你们的企业文化在别处也受到尊重。”

“项医生，我已经想清楚了，我愿意待在这里。我发现原来让我燃起热情，和工作环境无关，仅仅是在做一件自己认为很棒的事情，我的心都在剧烈地跳动着。”

曲灿灿对于自己工作理想的热情，从来就没有间断过。

她先前沮丧失落了这么多天，原来是为了现在的豁达铺路。

其实，人生是没有什么苦难不能经过的。

想到这里，曲灿灿心里的那股希望之火，又燃烧起来。

“项医生，谢谢你！”曲灿灿说的格外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