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该不会单纯想去逛青楼，才特意挑了这么个地方的吧？”青鸾怀疑的眼光渐渐变得肯定，小圣主是绝对干得出这种事的。

枫晚推了青鸾一下，好像他这边的视线更好一些，“胡说，你家仙上是这种人嘛？”

青鸾点点头，他觉得是……

目光触及小圣主投过来的威胁似的眼神，立即停下，改为摇头。

“这才对嘛。”枫晚笑意盈盈，不知为什么，青鸾觉得倍加珍惜圣主的这种笑容，总觉得看一眼少一眼……

华灯初上，街上也变得熙熙攘攘，百花楼外，有不少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正站在街上，一个个笑得灿烂，极尽毕生的媚态，只为这过路的男子能多看一眼。

枫晚看的有意思，宁萃语却是羞红了脸，别说凑近窗户，坐在那都不曾向枫晚站的方向看上那么一眼。

青鸾见怪不怪，阿青素来心平气和，整个屋子里最不自在的就是她了，此时只觉得羞愧，无颜视人。

枫晚渐渐收了笑意，有些悲哀涌上心头，楼底下，正是一位姑娘扶着醉酒的客人出门，却被狠狠推倒在地。

却还要无视蹭红的胳膊，继续拿着笑脸贴上去，仿若这些，都是她们这些人该受的一般。枫晚最不喜欢自己身上留下什么疤痕了，觉得很不好看。

抬起自己的右臂，将衣服向下退了一块，露出白皙纤细的胳膊，还是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在上边，不过不仔细看基本上已经看不出来了。

幸亏狐狸弄来的药膏，不然这手臂上这么长长的一条，不会是现在这般没什么印记留下，若真是留下疤痕，可真就难看死了。

当然，她不觉得当初那一刀来的不值，一条疤痕换条命，再值当不过，只是小姑娘嘛，总会在意自己的皮相。

“主子？”青鸾唤回了枫晚飘远的思绪。

总觉得刚才的圣主有些伤感，直直的盯着自己的胳膊发呆，他当然知道圣主胳膊上留下的那条浅痕，只是圣主从来不曾表现在意，今日这是怎么了？

正巧那姑娘将那位客人送走，枫晚也没理会青鸾的叫唤，径直走出了门，她刚才又差点直接跳下去了，又突然想起来，这客栈还住着位客人，不能惹他怀疑，便只好腿脚快一些，走出了门。

青鸾拿起佩剑，也随即跟上，他是来护自己主子万全的，自然不能丢下她，让她一人赴险。走之前，提醒了阿青和宁萃语莫要出门，本想跟上的阿青也只好坐了回去。

他们跟上去也只是添乱……

“她想做什么呢？”宁萃语抬眼极为认真的问向坐回来的阿青。

摇摇头，他也不清楚，总之既然留他们在此，自有缘由，没必要，也没资格去深究。

“总觉得这位圣尊，跟凡界的慕姑娘不是同一人。”宁萃语许是觉得无聊，特意寻了个话题与阿青攀谈了起来。

这一点，阿青倒是不认同，他觉得就是一个人。而且从未变过，只是从不会让人轻易的看清罢了。他们在凡界看到的是她，在仙界看到的是她，如今跑出门去的还是她。

依旧是那个看不透的她……

“慕姑娘如雨后初晴的太阳，温暖又不炙热。枫晚圣尊却总给人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面对她的时候，能感受到她的清冷。明明看起来那么的好相处，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宁萃语也并不理会阿青理不理她，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感受。

入仙界重逢，她是真的欣喜，最起码苏家的那场大火，没有伤到她。知道她地位尊崇，宁萃语也没什么觉得惊讶的，凡界本就初见端倪。带她去南山，让她体会了活着这一词，本就不易。种种行为，都给她不一样的感受。

但是她最大的感受，却是嫉妒……

嫉妒她有那么多人护着，嫉妒她能轻易获取阿青的喜欢，嫉妒她可以将她渴望而不及的感情，随意的放下。

她本不该是这样容易冲动的性子，却冲进来凤栖阁她的院子，大声的质问，大声的责备，归根究底，还是觉得自己卑微吧。

越是装作强势的样子，就越是心虚。

可笑的是，他们一介凡夫俗子，哪能跟神明争些什么。

阿青，是她不要的，是宁萃语自己用父亲的希冀换来的，是醉酒失态，应声答应的。终究不是因为两情相悦而得来的。

她要的不是阿青，会是谁呢？

仙界数日，她不觉得还有比阿青更好的。就算那些人有仙力有仙法，阿青是一个凡人，她还是觉得阿青是最好的。

在她这里最好的阿青，怎么到了枫晚那里就只是因着长相相似才接近的替身了呢。

她要的那位，是什么样的神仙呢？

除了长相与阿青相似之外，还有别的吸引她的地方吗？

这样对阿青好不公平啊，凭什么阿青的一腔情谊，到她那里便一文不值了呢，既如此，为何在凡界的时候，还夸夸其谈，说要拐他回去做夫君呢。

不爱，为什么要出言伤害……

宁萃语比谁都清楚，这些日子阿青是怎么过的，面上看着与往日无异，却总会失神。阿青是真的喜欢她啊，却也是真的没得到回应啊！

“她本就不是雨后初晴的日光。”良久，阿青回了这么句话。

宁萃语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

她是什么呢？随和却并不待谁都随和，面对有些人的时候，动作话语都带着疏离。并不亲近，也就经常在她身边的那几位圣尊，连带着些熟悉的神官，能与她交往随和些。

在另一些人眼里，她是很有威严的，天族的将士，待她向来毕恭毕敬，她也在这些人面前有着该端的架子。

阿青略微笑了笑，唇角微微向上勾起，若真是找个词来形容她的话，应当是：看心情。心情好的时候她就能跟你随和些，亲近些。心情不好的时候，三尺之内冷的很，最好还是别轻易靠过去。

只是，即使她心情再好，他都不见得有机会再靠近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