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将戏冠摘下，取下耳环，拿过手边沾湿了的布巾擦拭着脸，布巾上是浸了褪妆的水，往脸上一擦，脸上厚重的脂粉，便落了下来。

随着女子擦拭的越多，她的脸越干净，渐渐露出清秀的一张小脸。

“掌事的，我只是喜好这个，闲暇抽空来唱上一出的。”女子声音轻柔婉转，轻婉间夹着几分娆。

掌事的赔着笑脸，“是，这我也知道，只是潘姑娘你唱的实在太好了，比好多专门的戏班子都要好，我这儿的客人是喜欢的紧，潘姑娘不如当给我个面子，再唱一出吧，银子我定会给足姑娘的！”

女子低眉轻笑，摇摇头，“掌事的，这好的东西，一次看够了，就没意思了，今儿就到这儿吧，改明儿我再来，定再给您带一出新鲜的。”

女子坚持，掌事的纵是再想，也无法再勉强，只能败兴而离。

掌事的离开后，女子视线落到面的镜上，拿起干净的巾布，拂拭着脸蛋，她余光微瞥，眼梢微扬，“公子可看够了。”

君墨承隐出大半个身子，走到女子面前，女子边擦着脸，边道：“公子若想再看戏，且等下次吧。”

“你不是戏府班子的。”君墨九摇着折扇。

女子掀眼，透过镜，看清男人的容貌，平和的眼眸闪过一抹诧异的欣喜，她起身转过身，面对他，“不是。”

“可姑娘比那戏府班子唱的要好多了。”君墨承夸赞道。

女子弯唇一笑，“公子过奖了，蓁蓁到底是外行人，不过是自小喜欢听戏，便学了几手，闲时来这南府戏院唱上一唱，全当是消遣了。”

“真真？那个真？”君墨承问道。

“草秦蓁。”潘蓁蓁道。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君墨承不觉道。

“正是。”

“刚才姑娘所唱的戏文，是出自哪儿，倒是从没听过。”君墨承问道。

潘蓁蓁笑了，“那出戏文，是最普通的戏文了，随处可见。”

君墨承合上手中折扇，“此话怎讲。”

潘蓁蓁转身，拨弄着锦盒里的东西，边道：“女子遭遇负心汉，被弃，可不是随处可见的戏文吗？如张协状元，海棠传。”

君墨承薄唇弯起笑，摇摇头，“可蓁蓁姑娘这出，不一样。”

潘蓁蓁脸上的笑越深越浓，“是不一样，不一样在我唱的这个角色，没以悲剧收场，不仅不以悲剧收场，更是女儿当自强了，对吗？”

君墨承扬眉，颔首默认。

“那公子觉得，这样的女人，是好，还是不好？”潘蓁蓁忽问道。

“谈不上好与不好，只能说，她是个极聪明的女人，也是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的女人。”君墨承说道。

潘蓁蓁笑而不语望着君墨承。

“这样的女人，本……我是欣赏的。”

潘蓁蓁附和颔首，目光打量看着君墨承，“看公子言谈举止，颇不凡，想来是个贵人，不知蓁蓁可有幸知公子名？”

君墨承悠然一笑，缓缓启声：“庆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