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忱渊的桌面上，厚厚一摞的奏折原封不动的摆在那里，很明显，今日的政事，君忱渊还丝毫未动。

景月走到君忱渊的身侧，小心翼翼的轻声道：“陛下……”像是怕打扰到了上面，可景月也不知道，她怕打扰到了什么。

同样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顾及君忱渊的情绪。

君忱渊沉默半响，终于道：“千月，你突破这重重守卫，不容易吧？有什么事，就说吧。”可他却没有丝毫提及私事，他很罕见的在面对景月时，第一句话就是谈论公事。

景月微微沉吟，组织了一下语言，将事情的大略简洁的跟君忱渊说明了。

君忱渊颔首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放心，圣旨我立刻下。”

“陛下，您还好吗？”景月终于忍不住问道。

“还好……”君忱渊道，“总比暗卫司现在的处境要好，你去忙你的去吧，不用担心我……我知道今夜对暗卫司来说很关键，但也千万不要出事，万事以自己的安全为先，大不了，我多承受些压力，你也千万不要让自己出事。”

景月沉默的点点头。

君忱渊勉强的向景月笑了笑，挥挥手道：“去吧，回去的时候小心些。”

景月再次沉默的点点头，然后沉默的离开了。

君忱渊看着景月的背影，这个孩子，难得自己来了一趟，哪怕是来求助的，难得关心了自己，自己也很想留她多陪陪他。

这接连的变故完全不足以打倒君忱渊，但接连丧子的悲痛终于也令得这个钢铁般的男人有些坚持不住了。

君忱渊只会在沈千姬面前化为绕指柔，在其他时刻，给人的感觉就是坚不可摧，但此刻，他却累了。

整整二十一年，君忱渊在进行着自己计划的同时，小心翼翼的经营着与那个孩子的感情，但整整二十一年，却没有什么大的进展。

终于，她主动的关心他一次了，可他却沉默的选择了拒绝，这对他来说，真的是很艰难的割舍，这可能是他们关系的一大进展。

但他依然选择了放弃这个机会，因为他清楚的知道，此刻，她比他还要艰难，什么时候都可以，但他绝对不能在她这么艰难的时刻再去耽搁她宝贵的时间。

机会很宝贵，但绝不能让这种机会成为阻碍她的步伐，机会还可以再有。

这些，君忱渊都懂，所以他最终选择了放弃。

成全了景月，却令得自己更加痛苦。

明明都看的出来，可为什么这一次的放弃依然令他感到难受呢？

君忱渊苦笑。

但无论如何，他只会帮助她，不会阻碍她的脚步。

君忱渊提笔，开始起草圣旨。

因为这一次事情的严重，他想下个搜查圣旨并不难。

只是今夜的路，得她自己来走了，他在重重阻碍下，做到这种地步，已是极限。

纵使再心疼，在今夜，他能做的事情，也只要祈祷了。

愿她平安。

愿她顺利。

他的……

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