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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狩猎

作者:双十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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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王宜宥被禁足在辽王府中呆了整整一个月。这期间,他不止一次上书给父皇陈述自己的冤屈,他的母妃良妃娘娘也多次去玉明殿求见皇上,想替自己的儿子求一求情,可是,这所有的努力都没有得到萧云浠的宽恕。

辽王宜宥心里恨哪,他不敢恨萧云浠,但他可以恨周傲良,是他暗施诡计利用了自己,害的自己官司缠身;他也恨晋王宜宾,要是没有他,自己可能已经成为大昱朝名正言顺的皇太子了。他真想现在就冲出去,把他们两个人抓起来,碎尸万段!可是,辽王府的门口站着御林军呢,他出不去。

一个月里,辽王宜宥的情绪起起伏伏,一会儿暴跳如雷,一会儿万念俱灰,一会儿红着眼睛想杀人,一会儿又像个死尸似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直到那一天,就在他又一次心灰意冷的躺在摇椅上、眼睛直勾勾的瞪着卧房上空的雕花房梁发愣时,看门的小厮突然跑进来向他汇报:“殿下,宫里来人啦!”

辽王宜宥没有起身,甚至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还他妈来什么人?叫他回去告诉母妃,我是将死之人,不用管我了。”他以为是良妃娘娘从明粹宫派来的人。

“不是,殿下,是御前总管刘公公来了,说是,来宣旨的!”

“什么?!”辽王宜宥一骨碌从躺椅上爬起来,光着脚在地上转了三圈:“完了,结案了。你去,就说我病了,病的快死了,接不了旨。怎么办?不知是圈禁还是斩首。”

他像个没头苍蝇似的,急的在屋里乱转。

冷不防刘玉已经捧着圣旨走进房中来了:“恭喜辽王殿下。”他一进门就向他道喜,这倒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今日一早,大理寺至御前回报,说那个牵动整个案件走向的林员外,如人间蒸发一样不见了踪迹,没有他的指认,一切就无从定案,这不,皇上降旨,消了您的禁足,还要委以重任呢。辽王殿下,快接旨吧。”

辽王宜宥张着嘴巴半天没有合拢,过了好长时间,他才如蒙大赦的回过神儿来,还未听旨,先跪在地上向刘玉叩起头来:“谢父皇恩典!谢父皇恩典!”

唬的刘玉忙闪身躲开,口中直呼“不敢”。

等辽王宜宥闹完了,刘玉这才展开黄卷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前因万寿节寿礼一案,将大皇子禁足府中。后经大理寺查证,此案人、物两证不齐,无从定案,特赦辽王之罪,官复原职。

另,循祖制,朕将于九月初狩猎云茵山,特命辽王为金吾卫大将军,随驾护卫,司警戒之职。钦此!”

“万岁,万万岁!”辽王宜宥又下死力猛磕了几个头,这才直起身子来将圣旨接了。

刘玉又道一声“恭喜”,正欲告退,却被辽王宜宥一把拉住了胳膊。

只见他将眼珠转了两转,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刘公公,此番去云茵山狩猎,父皇都带谁去呀?”

刘玉笑道:“唉呦,那可多了。往年去过的王公贵族、文武大臣都要去,周相、顾相、大将军要去,卫国公要去,晋王殿下要去,连四殿下也说要去呢。哎呦,再多的奴才也说不上来了,反正除了三皇子不在京中,其他相熟的人都要去的。”

辽王宜宥听了,狞笑一声,心中暗道:好,有仇不报非君子。此番,我非得叫他们知道我是谁。

刘玉见他神色有异,知他心里没想好事,他也知道辽王宜宥的性情,每每有勇无谋,惯会坏事的,萧云浠也正是为此才禁了他的足,他本想劝他两句,可碍于自己奴才的身份,不敢过分多言,只好点到为止的提了一句:“殿下,皇上既命您随驾护卫,肯定自有用意,您只要听命行事,准错不了的。”

可辽王宜宥哪会听他的劝呢?刘玉一走,他就一意孤行的安排开了。他甚至得意的在心里想:从现在起到九月初,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足够自己准备的。晋王,你这次死定了。

九月初六日,宫城南边的明德门隆隆开启,早就排列在御道两侧的仪仗队,一起吹响了长长的号角。

在呜呜的长鸣声中,大昱皇帝萧云浠率领着浩浩荡荡的狩猎队伍出发了。旌旗猎猎,马蹄得得,不一会儿,狩猎队伍踏起的烟尘就弥漫了整条御道。

当年,昱武帝率军出关,浴血奋战统一华夏。为叫后世子孙不忘大昱国得天下之不易,永远保持战力,特立下祖制,每年春秋两围,皇帝亲至,百官随行,不得荒疏。也正是因为大昱朝如此看重武力,宜宸才故意装作病体孱弱,好叫周党们误以为他没有资格参与储君之争,得以韬光养晦。

可是今年,当宜宸乘坐的木辂紧跟萧云浠的御辇出现在御道上时,却使百官眼前一亮:看起来,四殿下的身体状况远没有传言所说的那样糟糕啊。

不过,宜宸破天荒的决定随驾巡狩,并不是因为他要向百官亮出自己的底牌。相反,顾若兰的担忧提醒了他,就算有朝一日周党的事了结了,在那只隐藏的幕后黑手被抓出来之前,他也不打算展示自己的真实实力。

他决定前去狩猎,纯粹是为了让自己和顾若兰好好的散散心。京中局势日渐复杂,成天憋在这里,难免精神紧张。也许,云茵山的青山绿水可以帮助他和顾若兰暂时忘却这些烦人的纷纷扰扰吧。

所以他特意禀明父皇,请他在朝议结束后的闲谈中,提议随行的文武大臣把家人也一起带上。

周傲良的家人本身就要去的。周盛,周昌华,晋王宜宾不用说了。所多者,无非一个周锦音而已。

半个月前,周傲良听敬贵妃说起,锦音近来变得有些奇怪。她一改往日里的火爆脾气,变得沉默寡言起来,常常一个人望着院中的花树出神,一看就是一下午,一动也不动,又或者不知为了什么,就偷偷的抹起眼泪来了。等到问她时,她又总是强颜欢笑,答一句“什么事儿也没有。”

周傲良觉得,这丫头颇有些男孩子性情,准是在宫中住的日子久了,憋坏了。所以一听说皇上准她同去骑马涉猎,当即躬身答应了。

周锦音初听这个消息时,很有些兴味索然。及至想起顾哲信作为二等侍卫,一定也在护驾随行的金吾卫之列,便忍不住点头答允了。

顾鼎这一边,旁的没有多说,只给长子顾哲誉告了假。

上次因万寿节寿礼一事,苏彦丁借口病体孱弱上表辞官。皇上在他的辞呈上批了一句:爱卿一贯勤谨、体谅朕弓,为何无故请辞?特准病假一个月,愈后复职,不得有误。

苏彦丁看后感动不已,这才放弃了辞官的念头,准备在京中安居下去。不过,他说南方今年夏季多雨,祖屋都被泡坏了,所以要趁休息的这一个月回老家修葺房屋。

顾哲誉忙将这差事应下来,要陪他同去,也好沿路照料。他翁婿二人便一同上路南行了。

此外,卫国公年轻时纵横沙场,如今虽然年岁高了,却自觉宝刀未老、雄风不减,一听说皇上鼓励百官参与狩猎,便有些跃跃欲试。

杜悦薇本不欲与晋王宜宾同行,无奈祖父要去,为随行照料,便也决议同去了。

其他百官之家,谁都不愿意扫皇上的面子,一圈算下来,也是去的多,不去的少。

加之,宜宸要去,便装模作样的带了十几名御医随行;杜悦薇要去,就带上了她的爱犬以及饲犬的仆役;王公贵族家的公子、小姐要去,就带上了不少伺候的丫头、小厮。一行数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向云茵山进发,首尾绵延好几里地,端的是声势雄壮。

队伍自清晨出发,至傍晚时分方抵云茵山脚下。辽王宜宥一声令下,各宫、各府下车的下车、下马的下马,纷纷依照预定的位置安营扎帐。

顾若兰走出马车一看:呀,山上绿树葱茏,山下花香四溢,谷间流水潺潺。她禁不住在心里暗叹一声:好一处钟灵俊秀的世外桃源。可惜今日天色已晚,若不然,她真想现在就登上山顶,一览周边美景。

正想着,忽然宜宸打发凌风前来传话道:“少主说,姑娘奔波了一天,先请早些安置,明日一早,少主来陪姑娘登山。”

顾若兰听了,心中一甜:他倒知我心。于是赶忙答应了,梳洗安置不提。

次日丑事未过,顾若兰尚在睡梦之中,宜宸已来到帐外唤她起床。

“怎么这样早?”顾若兰懵懵懂懂地走出来,帐内外一冷一热的温差,使她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

宜宸忙将她揽入怀中:“想你,夜不能寐,所以早了些。”

顾若兰抬起头来望一眼苍穹,上面还有繁星在闪耀:“想不到郊外的夜空这么美。昨日睡得早了,我竟没瞧见。”

宜宸用脸颊蹭着她额顶的青丝,动情的道:“却还没有你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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