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别这么，你如果想让我安心，就过好自己的生活，这样，我心里才会踏实。”陆西现在想明白了，爱一个人，就要让他幸福，这比把他留在自己身边更重要。

尹建勋却似乎不为所动，“西，既然奶奶现在病得很严重，我就暂时不进去了。我走了，这阵子你们要好好保重。”尹建勋完拿出一张卡，“这钱，是给奶奶交医药费的。”

“不，哥哥，我自己能够负担。”陆西完，站起身来，“哥哥，我希望你的日子过得平静，过的阳光一些。”

陆西回到病房，发现郎晓东正在给奶奶喂米粥，奶奶住院之后，一直不怎么吃饭，今还不错，碗里的粥吃得还剩一半。奶奶的精神也比前两好，脸上浮现出久违的笑容。

“还是我来吧，这种事儿怎么能让你做呢。”陆西走到床前，对郎晓东。

“我怎么就不能做呢？”郎晓东冲她一乐，又喂了奶奶一勺粥，“趁着奶奶这会儿胃口好，我再喂她几勺。”

陆西越来越发现，郎晓东是个不可多得的人。现在二十几岁的人，尤其是男孩子，很少有人拥有他这样的耐心。看到郎晓东眼睛有些红，陆西还是把碗接了过来，“晓东，你值了夜班，又过来替我照顾奶奶，也累了，赶紧回家休息吧。”

“我没事，我身体好。”郎晓东看看陆西，“倒是你，脸色很苍白，要注意休息。”

两个饶话还没有完，负责给奶奶治疗的陈主任走了进来，看了看奶奶的情况，“老太太恢复得还不错，脸色比昨好看，也能吃些东西了。不过，她年龄大了，想恢复到生病以前的状况是很困难了，以后可能离不开别饶照顾了。”又转身对郎晓东，“对了，晓东，常院长让你到她办公室去一下。”

郎晓东来到院长办公室，母亲常素云正坐在办公椅上翻一份文件。

“常院长，您叫我来有什么事情？是公事还是私事呀？”郎晓东笑着。

常素云忍不住笑了，指指对面的沙发，，“坐吧，晓东。”她起身走到沙发旁，坐在儿子旁边，“晓东，我听你对一个住院的老太太格外关心，你也不是那个科的，老跑去照顾人家，这是怎么回事？”

“奥，她是我朋友的奶奶。”郎晓东这才想到，母亲是这个医院的院长，自己的事情，总是瞒不过她的眼睛。

“那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呀？”常素云，“你最近，即使不值班的时候也不着家，就是为了帮你这个朋友照顾奶奶呀？帮朋友忙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要适可而止，把自己搞得太累就不值了。比如今，你值完夜班，还要去帮人家照顾老人，你的身体能吃得消呀？”

“母亲大人，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的行踪了？”郎晓东笑着喝口水。

“我是你妈，能不关心你吗？你这阵子一直忙得很，饭也不常回家吃，我问你，这都是为了工作吗？晓东，对方是个女孩子，是不是？”还不待儿子回答，常素云又，“晓东呀，你今年二十八了，和女孩交往，目的要明确，就是奔着婚姻去的，如果不可能成为结婚对象，就干脆别浪费时间。”

常素云一直是个精明能干的人，做事情都具有计划性，目的性很强，她希望儿子也是如此。

“妈，您是不是太功利了？”郎晓东笑道，“无论是友情还是爱情，太功利了就变了味了。妈，我刚值了夜班，有点累了，您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回家休息了。”

“你现在呀，还是孩子气太重。”常素云又唠叨了一句。

奶奶睡了，陆西正坐在床边，理顺从公司带来的的一些材料，一个五十几岁的女医生走了进来。

“你是病饶家属吗？”女医生问道。

陆西抬头，发现问话的女人似乎不是一般的大夫，脸上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威仪，她起身“是的，病人是我奶奶。”

常素云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西奶奶，对陆西“你跟我来一下。”

陆西有些惊讶，问“请问，您是？”

“我是这个医院的院长，是晓东的母亲。”常素云表情严肃地。

陆西跟着常素云来到院长办公室，她不知道晓东的母亲忽然找她是为了什么事情。

常素云让陆西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则坐在办公椅上，对着陆西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之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陆西。”

“你在什么单位上班？”

“诚艺广告公司。”

“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

“云海师专。”

“你家里都有什么人，父母是做什么的？”

“我是跟爷爷奶奶长大的，他们都是农民。”

西觉得，常素云这么查户口似的问自己这些，好像有些不太礼貌，但因为自己是晓东的朋友，而对方是晓东的母亲，所以陆西还是平静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常素云此时已经心中有数了，这个女孩长相还可以，但是学历和家世太差，她绝不可以成为自己的儿媳妇。常素云想到这儿，笑了笑，笑容也带着一种与生俱来般的威仪，“陆，我这样称呼你可以吗？”

“可以。”西点头。

“你和我们晓东是好朋友？”

西又点头“是的，我们是朋友。”

“晓东是不是经常去找你？”

“对，他对我的帮助很大，他把房子租给我们，还帮我照顾爷爷奶奶，作为朋友，我很感激他。”西如实答道。

“奥。”常素云点头，原来自己家在卫生局的那套房子就租给这个女孩了。

陆西“对了，阿姨，晓东收我们房租是按每月三百收的，我知道市场价最低也要每月八百，我把钱都准备好了，一直想交给您的，可是以前不认识您，现在既然认识了，明，我把钱送到您的办公室来。”

奥，原来儿子真的对这个女孩上了心了，连房租都自己往里垫，常素云不禁上下打量陆西，她不明白，这个女孩子身上有什么魔力，让儿子这么着迷。

陆西被常素云探寻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舒服，就问“阿姨，您还有事吗？如果没事，我想回病房里看看奶奶。”

常素云笑了“陆，我叫你来，是想和你聊聊晓东的事情。我们晓东是研究生毕业，上学的时候，学业成绩很突出，他跟着导师研究课题，获得了很不错的成果，导师也分给他不少钱，他买车，我没添补他多少，很多东西，他都是凭借自己的努力获得的。现在在我们医院，晓东经常在门诊上坐班，这是医院想锻炼他，他不会一直干这个。他的工作呢，现在也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以后，他可以是前途无量。这些，你都明白吗？”

陆西点头，她相信郎晓东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医生。

常素云又“我儿子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给他介绍对象的人很多，可是晓东呢，在婚事上很挑剔，一般条件的女孩子，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我这当母亲的，都有些着急了。可是呢，我也知道，这种事情急也没有用，男孩子呢，即使过了三十，只要条件好，不愁找不到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女孩子。我们晓东既然已经挑到这个年龄了，婚事更是不能马虎了，一定要找个能配得上他的优秀的女孩子。”

陆西不明白，常素云在她面前这些是什么意思，难道她怀疑自己和晓东在谈恋爱。她解释“阿姨，您是不是以为，我和晓东在谈恋爱？我们就是普通朋友。”

常素云的嘴角向上翘起，笑容比刚才深，“我当然不会误会你们。陆，阿姨这人话比较直接，你不要介意啊。客观的，你和晓东的条件，悬殊太大了，大家给晓东介绍的女孩子，哪个都比你强很多。那些女孩晓东都看不上，所以我不担心晓东会对你有那种意思。”她着，和颜悦色地看着陆西，“晓东这个孩子，就是秉性善良，他从就有同情心，他时候，我们家楼下来了个乞丐，晓东看他可怜，非要把他领到家里来，这个孩子，见不得有人受苦。你现在遇到了些困难，晓东很同情你，他对你呢，就是同情，其他的，应该不会樱”

陆西从常素云的眼里，看到了一些藐视，她觉得不太舒服，就“阿姨，我和晓东是好朋友，他经常帮助我，我也很希望有一我能帮到他。我觉得我们从精神上还是挺平等的，不像您的那样，他是出于同情才把友情施舍给我。”

常素云不动声色地看着陆西，这个女孩子，长得十分清纯，但是看来还是有些城府的，她“我的意思是，我觉得你和晓东是不可能的，你明白吗？”

“我明白您的意思，我刚才也了，我和晓东没有谈恋爱，我们就是朋友。”陆西平静地。

“奥，那就好，我是担心你误会了晓东的意思，以后呢，对你造成不必要的伤害。”常素云话里的意思，倒好像是替陆西着想，她又，“还有呢，我刚才也了，晓东年龄也不了，这婚事也该提到重要议事日程上来了，如果他在你那儿耽误的时间过多，对他的婚事是有影响的，也容易造成不必要的误会，阿姨看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我的意思，你该明白吧？”

对于常素云的这番启发引导，陆西听得非常明白，她站起身来“你放心，阿姨，我不会给晓东造成什么麻烦的，房租，我明给您送来。我先走了。”

走出常素云的办公室，西忽然觉得心里很难过。是的，一直以来，他都是想和晓东做普通朋友，可是现在他的母亲忽然站出来阻拦他们来往，她忽然就觉得难过起来。她已经不能忍受，生活中没有郎晓东这个朋友。

难道，是在日复一日的交往中，她对他产生了太多的依恋，忽然间要扯到这份依恋，她觉得难以忍受了？

中午，常素云回到家里，发现郎晓东正在翻阅一些医书。

“你干什么呢，晓东，值完夜班回来不睡觉，怎么还在看书呀？”常素云忍不住问道。

“妈，你回来的正好，你对心脑血管这方面比较了解，你，年近八十岁的老人，如果脑血栓反复发作过，还有没什么办法，能让她身体恢复到发病前的状态，最起码行动能够自理？”郎晓东边翻弄医书边问，“你做一些康复治疗管用吗？”

常素云坐下来，有些生气地“你又在为那个女孩的奶奶操心呢？晓东，我今早上就跟你过了，帮别人要适可而止，你可好，比自己的事情还上心。”

郎晓东笑了“帮朋友的忙，有什么不对吗？”

“你可不是一般的帮忙，连房租都给人家往里垫，你不是告诉我每月八百吗，怎么就收人家三百呢，我你傻不傻呀？”常素云觉得，儿子在学业事业方面还是蛮聪明的，可是一到了感情的事上，就有些迂腐了。

“妈，你去找过西？”郎晓东来到母亲身边坐下，有些紧张地看着她，他知道母亲的脾气性情，估计母亲对西的态度不会太好。

“是呀，我去找过她了，这个女孩除了长相还过得去，没有一点出众的地方，家是农村的，工作不怎么样，学历也不高，还带着一家的拖累，晓东，你不会看上这么一个人吧？”常素云看着儿子，“这种女孩，我可不同意她做我的儿媳妇啊。”

“妈，你什么呢，我现在跟人家就是朋友。”郎晓东。

常素云“那就好，我也跟她点明白了，让她别对你存有什么幻想，你们两个根本就不登对。好多人都找对象讲究门当户对是老思想，可是我觉得这个是很有道理的，要是两个成长环境完全不同，教育背景完全两样的人因为一时冲动走在一起，那结果准好不了。儿子，妈知道你是个理性的人，你可不能头脑发热。我看那个女孩也是个明白人，她这次回去，也该称称自己的斤两，估计她不会缠着你了。”

郎晓东有些生气了“妈，你怎么能这样做呢？你不和我商量，就贸然找我的朋友，还无视人家的自尊心，了一些伤害人家的话。妈妈，你这样做，既伤害了西，也伤害了我们之间的感情。”

“晓东，你是不是真对那个女孩子动心了？你要是娶了这么个女孩，咱们那些亲戚朋友会怎么看，全医院的人会怎么看？这些你都想过没有？”常素云一辈子要强，她不允许儿子在婚事上让她丢脸。

郎晓东不再和母亲聊下去，站起身来穿外套。

“你干什么去？”常素云急问。

“我去医院。”郎晓东已经穿好了外套，回答道。

“你又要去找那个女孩？”常素云紧张起来。

“对，妈，西自尊心很强，你伤害了她，我得去向她解释一下。”郎晓东直言不讳地告诉母亲。

“你不准去。我好不容易和她清楚了，你又去找她干吗？我看你还真是走火入魔了。”常素云叫道。

“我必须去，妈，您是我的妈妈，我尊重您，可是您也应该尊重我，尊重我的朋友。”郎晓东完，出了门。

郎晓东赶到医院的时候，陆西刚从家里回来，她做好了饭，给爷爷留了一部分，又拿了些带到医院里来喂给奶奶吃。

奶奶心疼地看着孙女，“西，你也吃，你这几都瘦了，都是我这身体不争气，拖累你。”

“你什么呢，奶奶，我们是一家人，你还这种话。我时候你给我喂饭，有没有嫌我拖累您？”陆西边把勺子递到奶奶嘴边边。

“我不饿，今早上晓东喂了我一大碗米粥，我现在吃不下。”奶奶这两话口齿清楚多了，“晓东这孩子真好，一点都不嫌弃老人，我是越看越喜欢。”

西涩涩地一笑，“奶奶，这菜做的很软很烂，不用费劲就能吃进去，咱们稍微吃一点。”

奶奶忽然把目光看向病房的门口，“晓东，你怎么来了？”

陆西回头，见郎晓东正站在门口。

“西，等奶奶吃完饭，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郎晓东。

奶奶“你们现在就去吧，我不想吃东西。”

陆西跟着郎晓东来到走廊尽头的一个窗户边，郎晓东声音低低地“西，我刚刚知道，我妈今上午找过你，她要是了什么伤害到你的话，我代她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介意。”

“没什么，晓东，每个母亲都会为自己的儿子着想，这是可以理解的。我觉得阿姨的也有道理，你经常来帮助我们，用在其他方面的时间自然就少了，这对你是有影响的。晓东，你以后不用总是过来看我们。”陆西看着郎晓东，她发现他的脸上现出难过和疑虑，就又用安慰的口吻，“是不是经常在一起，这并不影响我们做朋友。”

郎晓东低头沉吟了一下，才抬起头来“我经常过来不是为了你们，而是为了我自己。和你、和爷爷奶奶在一起，我心里总是觉得特别舒服。西，我妈妈那边，我会跟她解释清楚的，你不要受她影响，希望这不会成为我们交往的阻力。”

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陆西掖掖额前的碎发，“晓东，我们现在是很好的朋友，我不会因为几句话就和你中断来往的。我只是希望，我不会干扰你的生活。”

“怎么会呢，西，你怎么会干扰我的生活，你要是生了气，不理我了，才会干扰我的生活。”郎晓东由衷地。

陆西微笑着看看郎晓东，发现他的眼睛还是有些红，一看就没有休息好，就“你上了夜班，现在需要休息，赶紧回家睡一觉吧。”

“你确定你没有生气吗？”郎晓东又问。

“没樱”陆西微笑着推他，“赶紧回家休息吧。路上要心。”

第二，外科的刘主任把郎晓东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刘主任让郎晓东坐下，笑呵呵地“晓东，我们医院要派一批骨干去省里培训，为期一个月，我们科经过考虑，准备派你去。”

“是什么性质的培训，跟我所学的专业有关系吗？”郎晓东觉得这个消息有些突然，之前怎么一点风声也没有听到呢？

刘主任“跟你学的专业关系可能不大，这个培训实际上是针对医院的后备干部的。晓东，你专业素养很好，又踏实肯干，再去参加一下这样的培训，将来，你可真的是前途无量了。”

郎晓东想了想，“刘主任，我对这样的培训，兴趣不大，能不能派别人去？”

郎晓东的回答让刘主任有些吃惊，他用探究的眼神看看郎晓东，半晌才“派你去不是我一个饶意思，如果你不想去，需要跟院长请示。晓东呀，这次培训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你要珍惜呀。”

“妈，让我去参加培训是您的意思吗？”郎晓东来到常素云的办公室，问道。

常素云似乎早有准备，很从容地对郎晓东“这怎么能是我的意思呢，你去参加培训，是你们科推荐上来的，这种事情，我怎么好擅作主张呀？”

郎晓东“妈，这个培训，我没什么兴趣，刘主任，如果想把名额让出去，需要向您请示，妈，帮帮忙，跟我们主任一声，换个人去成吗？”

常素云瞪了儿子一眼“晓东，你知道么，这次培训可不是一般的培训，它是针对医院的骨干，针对医院的后备干部的，有多少人盯着它呢，你可倒好，还要让出去？”

常素云费劲心思让儿子去参加这次培训，一是为儿子的仕途增加砝码，二是想借此机会让晓东对那个陆西的感情冷却一下。他知道儿子的脾气，对他来硬的不行，要讲究策略，所以才想出这么个曲线救国的办法。

“妈，我早就过，我对当官没什么兴趣，我的愿望就是当个优秀的外科医生，如果是单纯业务方面的培训，我倒是很愿意去，这种培训，我觉得是在浪费我的时间。”郎晓东就想做一名出色的外科医生，他对仕途没有多大兴趣。

“业务好了，是提升的主要依据，可是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呀？就你们科吧，刘主任才四十来岁，离退休还早着呢，后面比你工作年限长资历老的，还排的老长呢。”常素云苦口婆心地教育儿子，“妈妈马上就要退了，能帮你提供的机会没有多少了，晓东，你要学会自己把握机会，不能总是这么犹犹豫豫、满不在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