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桢没多想，只觉得是丛默懒得动，白了她一眼就去开门了。

门外的人特意为了第一次一起跨年换了身帅气的衣服，只是在这样的雪夜里，实在冻的慌。

他跺着脚，嘴里的雾气像是腾腾的烟雾飘散。

秦桢心突然漏了一拍，然后平静了心绪问他：“你怎么来了？”

“我来和你一起跨年啊！”他咧开嘴笑着，脸被冻得通红。

“进来吧。”

大概是心软了，赶紧让他进温暖的屋子里。她又笑了笑，觉得他脸上那两片红实在像高原红。

宋章爵看清来人，安心的给丛默继续剥桔子。季宇航和成梦不大认识他，丛默笑着介绍：“他叫肆木，大学的小学弟，也是秦桢的小迷弟。”

“再乱说等会儿揍你！”说完后眼神不自觉的看了看宋章爵的反应，没有接收到死亡眼神，心里有底气不少。

毕竟，宋章爵的偏爱与双标从高中就开始了。

“嘿嘿嘿，等会儿我不在家住。”

“你狠！”

大家围坐在矮茶几前，地上铺的有地毯，但宋章爵仍然拿了个软垫子给丛默坐着，他说：“坐久了也冷，怕你感冒了。”

一股酸意冲上鼻子里，缓了缓感动的心情，在厚厚的软垫子上坐下。其实她不容易感冒，身体也好，如今她倒是被养的娇气了起来。

肆木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在沙发的一角拿起那个暖水袋去了厨房：“你们先发牌，我马上来。”

最终商量出来决定玩真心话大冒险，就用抽牌的大小决定输赢。

“给你拿着暖手。”几人都等着肆木，却没想到是吃了一嘴狗粮。他知道秦桢怕冷，即使室内暖和，手也是凉的。

她接过来，无视其他人打趣的目光，道：“开牌了。”

肆木在她旁边坐下，大家一起揭开手里的牌。

成梦抽到了最小的牌，梅花三。丛默对她本就有照顾的心，就首先问她：“你想选什么？”

“大冒险！”这类游戏，对她来说只有大冒险才有趣。

“那我想想……”

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似乎让她做什么都不太妥当。

她自己倒是先按耐不住了，道：“嗯…让我亲别人也可以的。”目光真诚，丛默笑了，自然懂了她的意思。

一边感叹着小姑娘勇敢直白，一边道：“好啊，那你就选一个人亲一下吧。”

肆木不认识她，当场往后挪了挪。成梦笑着凑近季宇航，道：“那我亲他。”

“别闹！”

“玩游戏呢！季宇航你是不是玩不起！”成梦气极，真的是很讨厌他把自己当小孩子的样子。

“对啊对啊，只是玩游戏，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人。”秦桢也跟着帮腔。

季宇航无所谓的笑着：“谁玩不起？”然后转过脸，眼神没有一丝波动。

成梦凑近他的唇，在最后要亲上的时候，季宇航偏头，吻落在了他的脸上，他道：“继续吧。”

大家觉得季宇航兴致不高的样子，也都不说什么继续下去。

成梦看他的脸色，第一次生出了想放弃的念头，这个人，好像真的不喜欢自己啊。

本来只让季宇航带一些吃的来，没想到他还买了不少啤酒，里面还放了两小瓶白酒。后来输了，大冒险玩不起的就喝酒。

丛默和宋章爵对于真心话大冒险没什么怕的，于是输了大家就强制他们喝酒。丛默输了几把，都是宋章爵帮忙喝的酒。

不知道是天气影响还是别的，季宇航输了不选真心话或者大冒险，只是自动喝酒，不喝啤酒，只喝白酒。

成梦担心的问他：“你没事吧？”

“呵，我酒量好着呢。”语气似乎带着丝丝得意，却又像是提不起力气来。

大家玩的失了兴致，时间还早，离2019年还有四个小时。几人把桌子大概收拾了一下，秦桢和肆木去厨房煮面作为夜宵，丛默和宋章爵去楼下扔垃圾。

喝了太多白酒，季宇航一动不动的躺在沙发上，成梦在旁边碰了碰他的手臂，没反应，看着是喝醉睡着了。

她坐在地上看着季宇航的脸，这人长得还真是好看，她离得更近些，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扑在自己的脸上，潮潮的，带着白酒的味道。她以前并不是个很乖的人，喝酒打架也都经历过，只是现在，酒的味道也令她喜欢。

抬眼看了一下四周，厨房切菜水流的声音还在，门外也没有人回来的动静，她盯着季宇航的唇，小声道：“我只是完成刚刚的大冒险而已。”

趁着季宇航醉酒干完了这件坏事，一个人坐在旁边傻傻的笑。

秦桢煮好了面，丛默过去叫醒季宇航几个人一起吃了面，然后就去一个小公园溜达。

成梦本以为季宇航醉了，可看他一个人插兜走在前面，又不像醉了。如果没醉的话，刚刚的事他是知道了吗？好尴尬……

她识趣的没去打扰另外两对，就跟在后面踩影子。季宇航不愿搭理她的时候，她就会这样默默跟着。路灯之间有距离，一段路程也是时暗时明，所以他的影子也是时隐时现。

“成梦。”

“啊？怎么？”她抬头，有些慌张有些惊喜，他真的很少叫她的名字，也很少这样带着丝丝温柔的声音说话。

“我们聊聊。”他停下来转身看她，似乎在等她并肩。

放在衣服口袋里的手紧了紧，成梦快步上前去，两人慢慢悠悠，但始终要比后面两对走的快些。

“你喜欢我什么？”季宇航问的很认真，不像玩笑，也不像那种不在意的样子。

“什么我都喜欢。你抽烟我可以陪你，你喝酒我也可以陪你，你打架…我给你加油，但是你别受伤了……”

“呵，小姑娘，我最近在戒烟了，小孩子不能喝酒，大人是不爱打架的。所以，你说的……”

“可是喜欢本来就没什么理由，你做什么都好，我都想陪着！”

季宇航没说什么，继续往前走着，心里却烦躁无比。大概是这姑娘从H市跑来吓到他了，又或者是自己这几天不抽烟了，不是不爱抽，是不愿意抽。

可是为什么呢？想了好久都不知道，这种烦躁到底是什么原因。游戏中那个偏头而错的脸颊吻。

为了营造气氛的灯光给了他救赎，这样的暗，应该是看不见他的失常的。这姑娘是真的傻，笑声得意且不知收敛，连他都听到了。

但他也傻，从来没像现在这么傻，大概也只有他了。

真他妈想去找人打一架！这是他躺着不敢动的时候最想说的话。

小公园离得不远，但位置有些偏，被挡在居民楼后面。因为冬天太冷，人们很少来，雪都留存在矮矮的树丛，草地，长椅上。

丛默撒欢的跑过去，捧了一大把雪直接糊到了秦桢的脸上。

大概是因为猝不及防的一下，秦桢愣了几秒，然后开始反击。肆木见秦桢被欺负，自然不甘示弱的上前帮忙。

宋章爵本想去护着丛默，但成梦一脸兴奋的加入，就形成了二对二的局面，他止步，停在一边看着，然后冲肆木道：“别打太狠了。”

“我知道了。”男生力气比较大，有时候会不知轻重。宋章爵看着丛默的动向，怕她摔了，怕她被打伤，怕她被冻着，又希望她玩的开心。

如果是平常，季宇航大概是会参与的，只是现在，他默默停在一旁还在思考。

他的眼神随着成梦奔跑的身影流转，看她肆无忌惮的笑着，玩着，目光是纯净的。才意识到，他说的孩子真的就是个小孩子而已。

心里隐约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不愿意抽烟了，因为喜欢上了吧。毕竟，自己始终会想，要多么好的人才能配得上一个真正肆意快乐目光纯净的人。

几个人冻得受不了，才停歇下来。成梦大概是放飞了本性，冲过去直接把手伸向了季宇航的脖子里，目光带着挑衅。

季宇航停了一会儿，大抵是觉得她的手终于有了暖意，嫌弃的后退一步，道：“冷死了，别过来了！”

说是这样说着，他的眼里却一直带着包容的笑。小孩子还没长大，不能让她得寸进尺。

“丛默，过来。”宋章爵见她冻得满脸通红，很心疼。等丛默走近了自然把她拉进怀里，捉住她的手塞进了衣服里。

她的脸瞬间就红了，虽然手冻得失去知觉......

宋章爵浑然不知丛默心里的不好意思与害羞，只觉得她的手确实很冰，感觉她的手在自己的衣服里握着拳，便伸手进去把她的手展开。

因为光线不强烈，都没人看到这边。秦桢和肆木站在路灯底下搓手跺脚取暖。

肆木看了眼另外两对腻腻歪歪的人，道：“要不你也把手伸到我脖子里？”

“我手都开始发烧了。”

“真的？那可不可以给我暖一下呀？”可怜兮兮的表情，配上这张脸确实挺让人心软的。

秦桢试探性的伸手，却一把被肆木抓住，他一脸满足的说：“小桢桢的手真的很暖和呐！”

“能不能别撒娇！”

“我没有……”又是可怜兮兮的眼神。“那我只对你，对别人不会！”

好吧，这几年她确实没见过肆木对别人撒娇，估计是平时也没怎么关注过。

她把手抽回来，道：“暖和了。”

刚说完就感觉一双大手覆上自己的脸颊，热热的温度让她不适应，连带着全身都开始发热，心跳的有些快。她虚虚挣扎了一下。

“别动啊，我给你暖暖，这叫礼尚往来。”

她不敢动，在脸也开始发烧的时候，他的手又覆上了她的耳朵，此刻，她清楚的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如雷贯耳。

“十一点半了耶！”成梦欢快的声音想起来，秦桢挣脱他，回头看他们的时候有些不自然。

丛默的脸一直埋在宋章爵的怀里，听到声音回头看成梦，脸颊却被他亲了一下，她疑惑的转回头看他。

他说：“试一下你的脸还凉不凉。”笑着道：“都不凉了。”

“你检查的方式怎么这么奇怪呀？”

“不怪。”说完握着她的手亲了一下，道：“手最暖和。”

丛默的脸又红了，想起刚刚的暖手方式还真的是不（意）好（犹）意（未）思（尽）啊。

“我们去超市买仙女棒好不好？”成梦问的是大家的意见，但却眼巴巴的看着季宇航。

“小孩子就是幼稚。”

她有些失望的低头，却听见他说：“走吧，不是说要买仙女棒？”

抬头时季宇航已经抬步先走了，她赶紧高兴的跟上去。

几个人去了附近的一家小型超市，是许岩妈妈那一家。倒不是说不识眼色，只是就这一家最近，而且迟早也是要见的。

宋章爵牵着丛默进去，本以为这个点只有店员在，没想到阿姨还未回去，一个人坐着打盹。

“阿姨，我们来买仙女棒。”秦桢上前轻唤。

她听见声音揉了揉太阳穴，看清来人有些意外：“你们两个懒姑娘大半夜还在外面玩？”

“那不是阳历跨年嘛！”丛默笑着说话，阿姨终于把目光放在了他们握着的手上。

“这是你男朋友？”

“对啊。”

阿姨心里也是惋惜的很，悄悄打量着丛默身边的人，长得又高又帅，好吧，自家儿子输得应该。

“可惜了，不能做我儿媳妇了。”

丛默没有忽略掉的是，宋章爵听完“儿媳妇”这几个字时轻轻捏了一下她的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有点心虚。

阿姨说完后眼神又飘飘忽忽去了秦桢身上。

肆木见情况不对赶紧挡在秦桢前面，她暗暗打量，哎，算了，自家儿子自己慢慢找吧，别人家都是成双成对，她也不好下手。

阿姨心态好，对她们两个也是实打实的好，笑着道：“过两天来我家吃饭，你们都来，人多热闹。”

“好啊好啊，超想念阿姨做的饭！”

“对啊，酸辣鸡爪~”丛默也跟着附和。

“知道知道，明天就先给你们做一顿酸辣鸡爪！”

“阿姨最好了！”

买了很多仙女棒，几人又回了那个公园里。雪逐渐下的大了，他们就去了一个小亭子。

不管是哪个公园，亭子是最常见的，因为能够避雨遮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