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尔塔仔细地叮嘱宋暖宫中的注意事项，最后递给她两样东西。

两样东西皆是同样的令牌，只是花色有些许不同，一张令牌是红镶金，一张是青铜色镶金。

穆尔塔先介绍红色的这一张。

“这张是联络符，平时按中间这个羊头便可以与我通讯。”

“这张是防身符，长按这个羊角，不过不到我母妃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用。”

宋暖不免有些感动，道：“好。”

就连进宫，他都关心地打紧，这样的男人属实她没看错。

快速地吃完饭，他二人便坐上进宫的马车。

虽与昨日乘的是同一辆，宋暖此时的心境却完全不同。

“怕吗？”

“不怕。”

“你放心，等你出宫，我便向父皇禀明你与我的婚事。”

“可我中毒…”

“我不在意。”

西蕃王城虽没有北邕王城那么繁华，却也可以称得上是小农城镇经济的代表之一，清晨只有零零碎碎的几个商贩出来摆摊，一路上速度较快，倒也畅通无阻。

宋暖与穆尔塔等人从晨间便开始乘马车，无奈进宫路途遥远，她又不太习惯马车的颠簸，所以感觉脑袋有些迷糊地疼。

“怎么了？”

“我好像是有些晕车，无碍。”

穆尔塔便向坐在前面的车夫吩咐慢点。

马车减慢了些速度，宋暖的头疼却还是没有缓解。

“我脑袋…还是好疼。”

宋暖现在只感觉脑袋里面像有东西一样在四处乱蹦，她现在终是能体会到铁扇公主被孙悟空钻进肚子里的感受。

“无碍。”

穆尔塔从怀中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里面摆着的是一个白色的药丸。

“青栀，这是特效药，吃了它，就不会再痛了。”

宋暖一时间也没有想起她现在叫青栀，只是跟随着车的抖动点头。

穆尔塔看她痛苦的这个样子，眸中闪过一丝不忍，左手大力地掰开宋暖的嘴，把药丸塞到她的嘴里。

特效药果然缓解了她的痛苦，过了一阵时间，宋暖便清醒了一些。

“好点了吗？”

“我好多了，谢谢你啊，穆尔塔。”

宋暖服下特效药后，恢复了正常，正常地像是这头痛并没有发生一样。

但穆尔塔他知道，想当年他也中过此毒。

这情花之毒，没有真正的鱼水之欢作为“解药”，只是这唯一的解药也是暂时的。

但如果不解，那么每天就会定时头痛欲裂，那滋味不好受，就像用锥子钉入一样痛。

就算是用止疼丸强制切断痛经，还是会痛的。

穆尔塔虽也受过这种痛苦，可是他还是对宋暖下了手，虽然也想过用真正的解药解毒，可是他不忍。

宋暖一声不吭，可脑门的冷汗却显露了她的真实情况。

她还是难受，是很难受的那种难受。

而且不妙的是，她感觉自己的记忆在一点一点地流失。

穆尔塔扶着宋暖，任由她靠在自己的肩头，他的头靠在她的头上，在穆尔塔看不见的地方，宋暖的眼角滑下一滴泪。

或许是感觉到宋暖的抽搐，穆尔塔轻轻地拍着她，像是哄着婴儿一般。

去皇宫的路程还有很远，马车收到穆尔塔的命令后又恢复正常的速度，他揭开了马车的布窗，看着这初醒的西蕃城。

百废待兴。

清风徐徐吹来，吹干了宋暖眼角的泪。

一时间，两人只简简单单地拥抱在一起，忘记了世俗。

“青栀，你喜欢我吗？”

又是突如其来的告白，宋暖也没想太多，脱口而出：“青栀喜欢你，喜欢地要死了！”

“好，我知道。”

马车最后也停下，穆尔塔再一次揭开布窗，布窗外面已是西蕃皇城区域，红色大门的漆已经有些脱落，但这这并不影响这西蕃皇城曾经的宏伟。

他们的马车前面排满了进宫选秀的秀女，也是西蕃皇帝的最后一次选妃。

在下马车前，穆尔塔最后对宋暖说了句话。

“你最后的一个月就叫青栀了，你不觉的遗憾吗？”

“不觉得。”

宫内的一切宋暖都很陌生，其实不只她觉得陌生。

不光是她，离开西蕃十余年的穆尔塔也同样陌生。

这原来就是西蕃啊！

过往的宫女太监皆浓眉大眼卷发，富有异域风情的同时又兼顾着保守的唯唯诺诺，走路时紧盯着地面。

“青栀，不要东张西望。”

穆尔塔提醒着宋暖注意仪态。

于是她也模仿着这些宫女的姿态走进宫去。

深宫高墙，宋暖如果没获得穆尔塔的誓言，她也难以想象。

如果一辈子生活在这里会是怎么样？

作为婢女，便是到二十五岁无望的打工生涯，期间不是被哪个妃子作为炮灰，就是哪个妃子欲望的爪牙。

如果被皇帝看中，一辈子真的就搭在这朝廷的后方战场后宫中了。

宋暖的思维越飘越远，又是低着头，完全没有注意到前方皇后的步辇。

穆尔塔伸手抓住宋暖，宋暖感觉到一股强力的力量迫使着她下跪，比起平时，他的语气并没有太大改变。

“参见皇后，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宋暖也学着穆尔塔的样子摆出手势，她实在没想到原来这动物世界也搞人类宫廷的那一套规矩。

“十五皇子，好久不见。”

“皇后言重了。”

皇后的声音淡淡传来，听声音也是一位可人的女子，宋暖知道等级低的人不可以直视等级高的人，便一直低头。

“这位是？”

“这位是医师，进宫为我母亲诊治。”

“抬起头让本宫看看。”

宋暖等到这耳熟的台词，听话抬起头。

皇后果真是一个可人，肤若凝脂吹弹可破，一身华服也遮盖不住浑身散发的冰冷清纯气息。

大家闺秀，一国之母。

见到她无盐的容貌也没有显露出任何鄙夷的情绪，只道：“本宫那就提前预祝德妃大病得愈。”

“多谢皇后。”

皇后只与他们交谈这几句，步辇队伍便离开了，宋暖也未感到像电视剧中的那种压迫感，没有有什么大压力，皇后反而给人的感觉仿佛如沐春风。

她肯定也是一个温柔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