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是正义感极强的人，闻言不肯相信从小就收养自己的人会说出这话，便愤愤然出声。

杜子规才懒得理这两个，她本来是回来看杜煞的，不过现下也没什么心情了，只问道：“我房间，你们打扫过吗？”

杜煞愣了一下，才回答道：“都是我打扫的。”

杜子规拍了拍他的脸，笑眯眯的逗弄两人：“小朋友真乖。我累了，要休息了。希望我醒来的时候不要再看见她，你明白吗？”

说罢，她自己走楼休息了。

杜煞看着眼前人，道：“这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你看过她的照片，她是你妈妈的事，你怎么没给我说。”

杜煞心中有一种被愚弄的挫败感。

杜子规是他一个人的，一直以来，他们相依为命，杜子规是他的一切，是他的老师是母亲是一切关系中占主导地位的人。

可后来他长大了，杜子规就再也不管他了，他在国内等了好几年，才等回来她，结果又钻出一个要和他抢杜子规的人！

这些人怎么这么讨厌！

杜煞心烦意乱，却忍住烦躁，耐心的想要获取杜子规的过去。

从女孩儿口中，他知道了一个温柔的爱家的杜子规，那是他从不曾见过的杜子规。

杜子规对他很好，这是毋庸置疑的，可是杜子规从不曾对他有过那么细致的一面。

他现在就像是发现了自己只是一个替身那样的生气无措。

他无法接受自己的存在只是为了转移杜子规的注意力，他不过是个玩意儿，没有他，也会有别人，只要杜子规想，谁都可以。

他的心，一半浸在冰水里被冻结，一半在火焰里被燃烧殆尽。

忽冷忽热，叫人说不出话。

他坐在沙发上，静默不语。

杜子规休息够了才下来，她下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杜子规倚在楼梯上：“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天都黑了，还不做饭吗？”

杜煞不语。

女孩儿站起来，讨好的笑着：“我这就去。”

杜子规点菜：“少盐，不加味精鸡精。”

“好的。”

女孩儿走了，杜子规才坐在沙发上，正好是杜煞旁边。

杜煞叹息一声，头放在杜子规腿上。

杜子规捏了捏他脸，他已经长大了，脸颊上的肉没有以前多，捏起来只有一层皮子。

杜子规松手：“不能像之前那样掐你了，掐你你会痛。”

杜煞埋在她小腹上，难受道：“杜子规，你不在这些年，我才难受。”

“这有什么好难受的。”杜子规摸摸他的头小男孩儿柔软的发丝，如今已经坚硬无比，摸起来，有些扎手，她慢悠悠道，“你喜欢那个小姑娘吗？”

“不喜欢。”

杜子规若有所思道：“可她是我女儿。”

杜煞圈住她的腰，难受道：“你有女儿，有儿子，为什么还要我。”

“因为你和他们不一样。”

“对，我怎么和他们比。”杜煞闷声道。

杜子规笑眯眯的摸着他的头。

对他吃醋这事儿，她很受用。

女孩儿端上饭，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

杜煞脸色并不好：“你既然是她的女儿，就别站着了，坐下吧。”

女孩儿看向杜子规，杜子规点头，这才坐下。

饭后，女孩儿才道：“你不要怪他，是我求他让我留下来的。”

杜子规指着沙发道：“有什么话坐下来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怎么苛待你了。”

女孩儿坐下来。

杜子规道：“你们这些年怎么过来的。”

“我们被送到孤儿院，一边勤工俭学，一边上大学。我成绩不好，就先出来打工了。”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在这儿的。”

“我最开始不知道，后来打扫卫生的时候，看见了你们的合照，才知道你在这里。”

杜子规若有所思。

女孩儿道：“妈妈，你这些年来去了哪里，我们找了你好久。”

杜子规正要怼她，再一次接到了方云更改后的委托要求——算了，两个孩子就算了，这些年经历的痛苦已经足够了。以后不理他们就是。

这对杜子规来说，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横竖她只是一个莫得感情的完成委托的机器，委托人怎么想，是他们自己的事。

杜子规这人面对委托人一向是大方的很，所以她从善如流的咽下了怼人的话。

她只道：“我做什么都跟你没关系，我不管你们以前是怎么对我的，这么多年过去，我生活得很好，不想被人破坏目前的生活。”

“可我们不好，妈妈，你不能不管我们。”

杜子规偏头看着她：“那你想要什么。”

女孩儿舔了舔嘴唇，想着这么大的屋子和屋子里面的古董，一定值很多钱。她含在口里的那句“我想要你的房子”差点儿就脱口而出。

最终，她只是咽了回去，摇头道：“我什么都不想要，只想留在妈妈身边。”

杜煞握紧了拳头，微微低头，整个人隐在黑暗里。

杜子规道：“好。”

杜煞锤了一下沙发，上楼了。

女孩儿茫然的看了一眼。

杜子规恶劣的告诉她一个好消息：“他很听话，讨我喜欢，所以我一切财物都记在他名下，你讨好我是没用的。”

女孩儿费劲吧啦留在这儿，为的也不是什么母女亲情，而是为了能够获得一笔财富。

过早经历社会毒打的她，才不相信什么感情不感情的。

如今杜子规告诉她，名下没有半点儿财产，财产都在那个对自己充满厌恶的人身上。

这还真是坑。

只她非但没有被打垮，反而越战越勇，脸上只挂着微笑，笑眯眯道：“没有关系，我是为了和妈妈在一起才心甘情愿的留下来的。”

杜子规闻言也笑了：“真乖。”

两人虚情假意的相视一笑。

女孩儿死活不走，且对着杜煞越来越好，杜子规非但不生气，反而跟看热闹似的瞅着，觉得有趣极了。

这会儿正值假期，不然上大学的杜煞也不能在。

杜煞年轻气盛易走火。

杜子规放任的后果就是一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杜煞搂着女孩儿亲，女孩儿看见她来了，推开了杜煞。

杜子规也不觉得怎么，就是心累疲惫。

杜煞急急道歉：“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