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邵焱捧住沈蔚的脸，将他往上抬，吻掉了沈蔚脸上的泪痕，

“现在有没有一点真实感。”

沈蔚摇了摇头，直到邵焱亲在他的唇上时，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沈蔚眼睛更酸了，鼻子也酸的不行。

“阿蔚乖。”邵焱扯过纸巾擦拭着沈蔚的脸，沈蔚乖乖的，即使邵焱擦的时候，还是抓紧了邵焱的衣服，生怕他一闭眼再睁眼时邵焱就不见了。

“傻瓜。”邵焱扣住沈蔚的后脑勺，将他紧紧扣入怀里，然后抱着沈蔚起身进了卧室，被子乱糟糟的，偶然路过镜子时，沈蔚才发现此时的他跟个疯子似的，脸颊通红，满是泪痕，头发处于半湿半干状态，后面的头发翘的高高的，前面的头发也没好到哪里去，因为总是在邵焱怀里蹭的缘故，也翘的厉害。

沈蔚下意识的想要抚平头发，不让邵焱看见他的窘状，但是在邵焱将他放在床上的瞬间，沈蔚靠在邵焱怀里不愿动，他还是怕。

邵焱无奈，“我去拿帕子给你擦脸。”

“不擦。”沈蔚摇着头，倔强的不愿松手，那微颤的小奶音，听得邵焱心里软的不行，邵焱沉吸一口气，拖掉鞋同沈蔚躺在床上。

沈蔚直勾勾的盯着邵焱，生怕他下一秒就不见，就连眨眼都不敢眨的太频繁。

“眼睛不酸吗？我不走，真的，不走。”邵焱擦掉沈蔚眼角的生理泪水，沈蔚像是小猫崽般往邵焱怀里凑，抓住邵焱的手，紧接着枕在他的手臂，再慢慢移动，趴在邵焱的肩膀上。

邵焱平躺在床上，沈蔚几乎整个人都趴在他怀里，那灼热的视线几乎要将他灼烧般，邵焱盯着天花板，不由得勾了勾唇，正如他同萧璟所说的，他想要的只是在他睡醒的第一眼看见的是他，最平常的早安吻。

现在终于要实现了，邵焱平生第一次有了一种不真实感。

“焱哥，沙发的血迹是怎么回事？”沈蔚闭上眼，将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泪意逼了进去。

邵焱想起进门时沈蔚正坐在地上，沙发上的布匹被剪刀划烂，内里的痕迹被一一显露出来，萧璟这个不靠谱的，那时候他说的多么情真意切，让他帮忙处理好公寓里的所有痕迹，结果呢，这家伙就是这么处理的，早知道，就不该给萧璟找那么一个万分契合的身体，简直便宜他了。

“那是你身上的血。”邵焱撑起身，大掌落在沈蔚的脖颈处，那黑色桔梗就婴儿拳头大小，完全移动到后脖颈，难怪那时候沈蔚对着镜子看完全看不到。

若是细看，可以发现那朵黑色桔梗上最中央的位置有密集的痕迹缠绕在一起，像是一朵完整的植株硬生生缠绕在一起般。

“你骗人，肯定不止我的。”沈蔚喉咙一梗，差点失声，“为什么你总是这样，你有什么权利给我做选择，就算我们确定关系，那我也是独立的关系，你凭什么一意孤行的将你的想法全部落在我身上，你知道我醒来时候找不到你是什么感觉，在看不见我脖子上的这朵桔梗花时我有多慌，我，我以为你...唔...死了。”

最后那两个字几乎是梗在沈蔚喉咙，他费劲一切力气说的，说完时整个人都是颤的，当时那种毁灭感是刻在骨子里的，沈蔚真的没法形容他当时的感觉，仿若五雷轰顶般，整个人都是懵的，全身发软，脑袋里一片空白，心脏的那些嫩肉像是一片一片的被剜掉，疼得他无法呼吸。

可能他形容的不怎么到位，但是当时，他的情绪根本无法抑制。

“邵焱，你真的很过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不在了我会怎么样，你以为只要我活着就够了吗？你真的好残忍，把我从冰冷的地狱里带上温暖的天堂，再狠狠坠入十八层地狱，这种层次感是不是很好玩。”沈蔚捂住脸，此时的他肯定眼睛通红，整个人糟糕的像个无理取闹的疯子。

他真的不想发脾气的，邵焱回来了，对他来说是求之不得，这是他心心念念的事情，但是，躺在这张床上，脑海里不断回响那天晚上邵焱仿若交代后事般的同萧璟说话，那时的记忆不够明朗，当同邵焱在同一空间时，却愈发清晰起来，焦虑，慌张，失措，预料到后果的绝望与悲哀，一同袭向沈蔚，沈蔚感觉自己紧绷的神经霍霍作响，似乎只需一个用力就会完全扯断。

沈蔚的手狠狠锤在邵焱胸口，看起来力道很重，实际上沈蔚没怎么用力，他现在仍旧记得邵焱当时受的伤有多重，生怕一个不小心会造成邵焱伤口崩裂。

真过分，时至今日，他脑子里想的满满的都还是他。

“抱歉。”邵焱侧身搂紧了沈蔚，吻在他的眼睫，“我当时没得选择。”

“你当时被阵法反噬，若是不想办法，你会在我面前消失，我做不到，做不到，你说我没想过失去我之后你会如何，我想过的。”邵焱吻在沈蔚鼻尖，像是对着他最珍贵的宝物般，“我跟萧璟说过的，如果我真的...没了，他会抹掉所有有关于我的痕迹，你会有新的生活，以后你可能会遇到更好的人，你的事业会节节高升，你的未来可期。”

“唔。”沈蔚哀鸣一声，整个空间都带着悲怆的气息，沈蔚本来紧紧攥住了邵焱胸前的衣襟，现今却很是无力。

“邵焱，你怎么可以。”沈蔚哭从来都是无声的哽咽、啜泣，即使放肆也没哭的这般厉害，此时的他埋在邵焱怀里，整个空间都是沈蔚的哭声。

邵焱怎么能这么傻，抹掉自己存在的痕迹，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怎么可以这样，就算抹掉了他和他的记忆，那那些习惯呢，曾经相处的时光呢，也能这般干净利落的抹掉吗？

“值得吗？”回到公寓后沈蔚本就哭的厉害，这般连贯的哭让沈蔚的眼睛都肿了，红红的，肿的跟个核桃似的。

“值得。”为了阿蔚什么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