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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道:“那要从梨花仙说起。
当时失踪的人太多,报案到官府现在也没个音信,反而失踪的人越来越多。
我们这里按道理来说是归姑息城那位怀城主管的,但是穷山沟里,人家懒得管。”
百里宿央心道:“他们自家后院起火,手忙脚乱,还真的没空管到山沟里来。”
“有一天,我们这里的山突然变白了,就是,那树变戏法似的,一片片就这么白了过去,那场面,这辈子也就见那么一次。
连我家院子里的柿子树都白了,抬头一看,嚯,可不得了,大变活树,柿子树变成了梨树,白的都是梨花。
我看着一树梨花开的可热闹了,然后村里人炸锅了,我抬头一看,一个披着一身白斗篷的人从天上飞下来。
看不见脸,听声音是个女的,她一路踏着梨花林,从山顶飞到了我们村。
她说她知道我们村男人和半大孩子失踪的事,她就是为这事来的,只要我们听她的,她可以帮我们把孩子找回来。”
百里宿央问:“她骗了你们吗?不然也不会是当下的局面。”
女人摇摇头,“不,她说她是天上的神仙,是来拯救我们的,她不但帮我们找人,还会帮我们教育孩子,但只收男孩。”
百里宿央听到了此处,大概明白了,那个所谓的梨花仙就是个骗子,但骗了这么多孩子去干什么?
“大嫂,是她自己说她叫梨花仙吗?”
女人道:“不,我们村之前叫大石村,是因为她来了,我们才改名叫梨花村,不知道谁先叫的梨花仙,后来也就这么叫开了。”
“于是你们还为她修了一座梨花刹,隔三差五就去祭拜一下,还给她供奉香火?”鱼离回来了。
百里宿央道:“你说……”
鱼离在百里宿央身边坐下,道:“她们方才跪在一片空地上,面前就是梨花刹,人太多,里面不够跪,所以跪到外面了。”
女人道:“没错,梨花仙第一次将所有的男孩儿都带走了,就裹在一团梨花里。
当时村里还有一些怀孕待产的女人,等到孩子刚生下来,只要是男娃儿,他娘还来不及看一眼,就被那些梨树藤蔓卷起来,然后一团梨花凭空出现,包裹着孩子就消失了。”
百里宿央问:“那你们再也没有出过村子吗?”外面的一层又一层的阵法,完完全全将此地圈禁了起来。
女人道:“出不去了,梨花仙说过,我们不能出去,不然后果自负。
就前几天,村里那个叫翠芽的丫头一年多不见小情郎,实在是忍不住,跑出去了,但出去之后回来就疯了,成天在村子周围瞎晃,还唱着怪腔怪调的小曲儿。
有传言说她去找那个小子成亲了,但是成亲的当晚,那个小子在婚床上变成了一堆白骨,啧啧啧……”
百里宿央心头一紧,看了看鱼离,又问:“那个小子是不是姓刘?”
女人蹙眉,“听说是……唉,你怎么知道?”她不解的看着百里宿央。
百里宿央道:“抱歉,她已经死了,不知她家里还有什么人?”
女人哀叹道:“没了,但凡家里有人就会劝住了,也不至于让她去送死。”
百里宿央心里泛起一阵难过,当时是因为不知道那新娘子来历,所以将她埋骨青山。
如今知道了她的来处,却连一个惦记她的人都没有。
孑然一身,同病相怜。
百里宿央道:“她……被一种邪术控制了,变成了怪物,所以……”
百里宿央解释不下去了。
女人道:“各人有各人的命数,算了,她那样活着,还不如死了舒坦。”
百里宿央平复了一下心绪,她刚活过来,没遇见什么可喜可贺的事。
第一次出门就遇到一个为了爱奋不顾身,冲破未知的强大障碍,奔向自己爱人的女子。
只是代价太过惨烈。
眼见所爱之人在自己面前化为一堆白骨,那种心痛,应该是无法形容的。
百里宿央后来才知道,有人也曾为了他,承受过如此这般千百次的痛苦,却初心不改矢志不渝,一直爱着她。
百里宿央预感到,梨花村是一个巨大的牢笼。
幕后之人究竟意欲何为?
翠芽身上的锁魂枷来自何处?
鱼离这时候突然问:“梨花仙答应帮你们找人,帮你们教养孩子,那她开出的条件是什么?”
庙小妖风才大,这三不管的深山沟里才是野王八出没的不二选择地。
女人道:“她要我们进贡粮食,每三个月她会来取一次。”
鱼离和百里宿央交换了一下眼神,此事做实了是真鬼在耍把戏了。
鱼离道:“大嫂,只怕乡亲们都被那个所谓的梨花仙骗了,哪个神仙要吃粮食?来着不善呐。”
女人不言语了。
百里宿央打了个哈欠,鱼离察觉到,于是拉着百里宿央站起来,“央儿,先睡吧,明日再说。”
百里宿央擦了擦因为打哈欠冒出来的眼泪,捏了捏酸爽的鼻梁骨,对女人说:“大嫂,你们回屋去睡,让你们睡这里不合适,你不用管我们。”
女人翻身按着女儿倒了下去,背对着百里宿央和鱼离道:“别废话,该睡就睡,还麻烦我收拾出来,早知道不收拾了!”
百里宿央惊讶地看着女人的背影,这个女人呀。
世间至情至性的人本来很多,但是历经世事,依旧能保持至情至性的,却不多。
百里宿央没再推辞,起身出门,鱼离跟了出来,还非常懂事的将门轻轻关了起来。
幸好是夏季,天气热,稻草房里也不会着凉生病。
百里宿央进到隔壁房间,木然的看了看房中的布局。
最大的炕是那位大嫂和丈夫睡的地方。
布帘子后面的小床应该是小女孩的,成年人显然睡不成。
她知道鱼离可以不睡,但她不行,她目前是个肉体凡胎。
可是鱼离非常自然的跟着她进来了。
百里宿央非常糟心,但还是礼貌性的问:“这该怎么睡?”
鱼离很自然的说:“睡呗。”
百里宿央:“……”
简直鸡同鸭讲。
鱼离狡黠的靠近她,“我听见大嫂说,‘你们小两口’,央儿,你可是没有反驳哟。”
百里宿央:“……”
要死了!
当时一门心思想着问消息,这种非重点内容自然忽略不计啊。
鱼离又说:“那我们小两口该干什么呢?”
百里宿央没开口,她心里狠狠的鄙视了鱼离一万遍不止。
但她现在的性子相当稳当,泰山蹦于前,她怕也能岿然不动。
隔壁大嫂忍无可忍的开口:“你们到底睡不睡了?不睡滚蛋!”
“噗!”
百里宿央终于忍不住。
漏了个音,笑喷了。
让你骚!该!
鱼离摸了摸鼻子,很是不怀好意的笑了,然后袖子一挥,直接设了个结界,将这个间房给隔音了。
百里宿央:“……”
这畜生还想干什么?
难道他也想在床上化为一堆白骨。
转念一想,又不对,自己不爱他,应该不至于。
百里宿央内心活动相当丰富,鱼离却突然将她抱起来。
百里宿央惊了一下,等重心稳定了,她趴在鱼离肩膀上道:“这位公子,你想干什么?”
鱼离扛着她淡定的说:“睡觉。”
百里宿央:“……”
能不能要点脸了。
但鱼离说的睡觉,是真的单纯睡觉。
不知道怎么回事,百里宿央潜意识觉得鱼离不会怎么她。
一方面,她觉得鱼离是个谜,要远离,可他身边的时候,莫名奇妙会有一种安全感。
而来自别人的安全感,百里宿央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过了。
于是,她居然诡异的觉得,鱼离在她身边,也还不错。
想到这里,百里宿央自己也吓了一跳。
她在黑暗中点亮了指尖的火光,侧身认认真真的看鱼离那张脸。
他是好看,但不是那种那人一见面就惊为天人的好看,而是那种初见很舒服,越看越耐看的类型。
她仔仔细细的看他的睫毛,看他的眼睛,看他的鼻子,看他的嘴唇,看他的轮廓。
但说哪一个,都不是很惊艳,但组合在一起,却非常和谐,那种和谐的美感让人忍不住去多看几眼。
百里宿央心道:“你究竟知道什么呢?小公子?”
她记得,按照她死前的年纪算,鱼离比她小,小三岁还是五岁?
当年在昭禹国都城求学,她一个纨绔公主,成天和一批纨绔混迹在一处。
玩的多出格,成绩就多差。
言夫子眼神不好,每次都气的骂错人。
等言夫子对着右边骂完了,百里宿央才大笑着说:“夫子,我在你左边。”
那天她照常顶撞完老夫子,心情大好,刚好赶上曦和国每年一度的举国大庆日,于是想按照曦和国风俗做个水灯。
她突发奇想,将手里吃剩的橘子瓣儿剥出来扔了,皮留下。
拔出匕首做了一个橘子皮的水灯,简单省事。
在水里还不容易湿。
她去放水灯的时候,遇到一个小男孩儿在河边一棵桑树的阴影里哭。
于是她忘了自己是为家国祈福来的,转手将桔灯塞给了男孩儿。
嘴欠的说:“你要哭也别在这儿哭啊,多不吉利,哭桑——哭丧,可不是好兆头。”
但是男孩儿听不见她说什么,也只是朦朦胧胧的看见个人影。
莫名奇妙手里被塞了个东西,还会亮!
这一世,当百里宿央在浮屠城醒过来,看见满城的桔灯时,内心就已经无法平静了。
因为,在当年,她后来才知道,昭禹国有位又聋又瞎的小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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