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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魇是个坚强的魔法师，但同时却也是一个失去了伴侣的柔弱小女人，对于此马林说不出安慰的话，因为事没到他的头上，他不能用那种旁观者的态度劝人不要难过。

怎么可能不难过呢，家没了、家人也没了，一切的幸福都随风而去了，原因只是因为自己的徒弟因爱成恨模糊了现实。

“大师，谢谢您。”

她手中握着纸，擦干眼泪之后，再一次向马林致谢，她是博学的法师，当然知道如果这次没有马林的话，会是怎样一种结果，而至今为止即便是在大图书馆的记录中也没有人能成功在深渊中救人，但现在事实就是马林做到了。

“其实你更该感谢你自己。”马林笑着说道：“如果不是你的意志力足够强大，根本就等不到我去救你。”

夜魇轻轻摇头：“如果不是您，无论我多么强大，终有一天要被腐蚀。”

“好了，就不用互相吹捧了，你好好休息吧。”

“大师……我能提出一个请求吗？就当我任性一次。”夜魇看着马林，颇为有些不好意思：“您能多陪陪我吗，我现在真的很害怕。”

“行。”马林坐在旁边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我不走。”

夜魇其实是手足无措的，但现在她更害怕一个人在房间里面，虽然向一个传奇法师提出这种要求很无礼，但她却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大师，您能给我讲讲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吗？”夜魇侧过头看着马林：“我睡不着。”

对于这样的要求，马林当然是不会拒绝的，所以他索性在这里开始给夜魇开始补全她丢失的记忆起来。

首先就是从公国遇袭开始，从夜魇被思维操控那一段切入，接着一点点讲述他们怎么追击死灵法师、怎么制止深渊恐魔、怎么找寻夜魇、怎么被传送到了魔力禁区、怎么回到菲尔的领地、怎么认识红女王、怎么假死、怎么进入魔界、怎么进入深渊。

这一系列的故事一环扣一环，最终马林讲到自己进入深渊把她救出来之后，夜魇已经是泣不成声。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我并不值得您去冒险的。”夜魇红着眼睛看着马林：“您比我更加重要。”

马林笑了笑没说话：“好好收拾心情，准备迎接新的生活吧。对了，这次我不跟你一起回去，你自己回去。”

“为什么？”

“因为传奇法师为了守护世界，正在鏖战深渊之主。”这时门口走进来一个高大的人影：“你回去才更好解释。”

夜魇看了看门口的人又看了看马林，马林立刻介绍道：“魔王歌德，魔族之主。”

“别害怕。”

看到夜魇的眼睛突然瞪得老大，魔王笑着扬起手：“我与传奇法师阁下是朋友，而且我对人类女性的兴趣也没多大，所以你完全可以不用担心我。”

夜魇看了看马林，她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身边这个温文尔雅的传奇法师了。

“你的身份果然还是很吓人。”马林笑着对魔王说：“吓唬女孩子可不算什么本事。”

“我哪有吓唬他。”魔王彬彬有礼的朝夜魇行了个抚胸礼：“美丽的小女孩，请抛开你对魔王的概念，现在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好吗？我是一个学识渊博、长相帅气的非人种族生物，对魔法师有天然的亲近感并且是传奇法师阁下的好友。”

马林侧过头补充一句：“还不完全是。”

“不重要了。”魔王继续说道：“这位美丽的女士，希望您出去之后能够保守秘密，除了几个必须知道的人之外，绝对不要跟任何其他人透露传奇法师的行踪，那些愚蠢的人类只需要知道传奇法师阁下正在与深渊鏖战，生死未卜但却保护了那个世界。其余的他们没资格知晓。”

夜魇看向马林，马林轻轻点头。

“对了，小姑娘。”魔王再次开口：“痛苦遗留给你的一切，请细加回味！苦难一经过去，苦难就变为甘美。”

马林冷笑一声：“那你怎么不去试试？”

“因为没必要嘛，在没有选择的前提下，接受痛苦至少会让痛苦不那么痛苦。”魔王摊开手：“理论上是这样。”

“我们短生种没有那么高贵的。”马林起身：“现在外头是几点了？如果差不多就把夜魇送回去吧。”

“差不多。”魔王手上亮出了魔法阵的光芒：“如果有眩晕感，最好的办法是吐出来。”

夜魇仰起头看了看马林，并没有发出任何意见，只是闭着眼任由魔王接触自己的额头，接着她就感觉自己耳朵里出现了蜂鸣声，接着是剧烈的眩晕感，然后周围豁然亮了起来，也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她强忍着眩晕感睁开了眼睛，看到他的身边站满了脸上全是惊讶表情的人，有菲尔、有查理、有赫提，但夜魇唯一认识的就只有吟游诗人。

再次看到多年的老友，夜魇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了，她一把抱住吟游诗人，嚎啕大哭了起

来……

“说起来。”马林坐在已经空荡的房间里问魔王：“你让我干什么来着？”

“弄点你们那个世界的东西让我学习一下呗。”魔王笑着说道：“我真的厌倦了这个世界，真的真的。”

“那我出去之后还怎么回到你这里？”

“很简单。”魔王双手一合再展开，一个巨复杂的魔法阵就出现在了他的双手中间：“用这个咯，你应该没问题吧？“

“问题不大，不过有很多法阵构造是我没见过的，你得给我解释一下。”

“这都是小事。”

而被传送出去的夜魇，此刻正捧着一杯热水坐在当地魔法协会的询问室内，负责询问的人正是同为高阶法师的吟诵之歌。她是高阶法师中为数不多的精神系法师，虽然战斗力并不算太优秀，但却是出类拔萃的审讯师。

同时，询问室内的所有资讯都会同步通过魔法影像传递到整个大陆的魔法协会之中。

“你是说，之前的颤动真的是深渊之主？并且传奇法师阁下正在与整个深渊战斗？他在将你传送出来之后，就失去了联系？”

“是的。”

“那你知不知道……”吟诵之歌在这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才继续说道：“你知不知道在你被控制之前的事情。”

夜魇的眼睑慢慢垂下，低声说：“知道。”

“那你为什么能继续保持意识，在深渊中你做了什么？深渊生物对你做了什么？”

这些问题是非常残忍绝情的，就没有任何一丁点的隐私可言，但其实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因为她本身是高阶法师，高阶法师的魔力足够让她躲过所有魔法的照射和探测，唯一能够分辨她到底是人还是深渊生物的办法，就是利用逻辑记忆来判断。

不管多么强大的深渊生物，想要让一个人彻底的完全的被侵染，那么就必须改变这个人原有的记忆轨迹，换句话说就是这个人所知道的和本身发生的事情是一定有冲突的。

而审讯者要做的就是找出这些记忆冲突的点和逻辑不通的点进行深刻挖掘，这对受害者来说极端残忍，但却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因为传奇法师阁下的保护，我并没有收到侵染。”

“那么传奇法师使用的是什么方式对你进行保护的？”

问题一环扣着一环，每一环都可能被拨回到一个已经被问过的问题继续进行盘问，两次、三次甚至更多，然后再有全体专攻精神系法术的法师进行判定。

但夜魇的确是还没有被影响，只是这些问题对于她来说有些真的很难以接受，因为这些问题中涉及到了性、身体甚至是生理期。

经过漫长的审讯，夜魇其实内心已经近乎崩溃了，但好在最终魔法协会判定她未被侵染，当判定结果出现的那一刻，她已经根本抑制不住的抱住吟诵之歌痛哭了起来。

“好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吟诵之歌轻轻抚摸着夜魇的头发：“我先带你去休息一下吧。”

在休息室之中，魔法师协会的高层轮番到场，因为这件事不光涉及到了传奇法师还涉及到了那个能导致巨大灾难的深渊之主，相比较而言夜魇的清静和修养就并不是那么重要了。

他们绝大部分的问题都是如出一辙，但夜魇都是按照和马林设计好的对话内容告诉这些人的，无外乎就是马林将深渊屠戮一空，引来了深渊之主，接着深渊之主又开始与马林战斗，而在他们战斗的时候，马林使用传送法阵将她传送了回来。

这个说辞可以说是天衣无缝的，因为的确就在不久之前，深渊的气息已经笼罩过一次大战了，就连大图书馆的门都被打开了，所以夜魇的说法是可信的。

直到所有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夜魇才算真正能够得到休息，而就在她休息时，外头偷偷摸摸跑了一个人过来。夜魇从黑暗中看清了这个人的脸，发现是吟游诗人之后，她总算松了口气。

“你还好吗，姐姐。”

“嗯。”夜魇坐在床边握住吟游诗人的手：“都很好。”

“可是你的手却是冰冷的。”吟游诗人心疼的将她揽在怀里：“对不起……我没能好好保护你。”

夜魇的眼泪慢慢湿润了吟游诗人的肩膀，而等她的情绪稍微稳定一点之后，吟游诗人说道：“传奇法师呢？马林呢？他如果不能出来，我一定要为他殉葬，因为让他冒险救你的是我。”

“他很安全，他战胜了深渊之主。”

“？？？”吟游诗人难以置信的看着夜魇：“可是为什么他没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