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莫辰么？

她作势起来，熟悉的男声传来。

“醒了？躺好，别动。”

是曲忍！

是啊，她怎么忘了，他也时不时地会在公寓小住，而莫辰……

莫辰是不会出现在那里的。

“大哥，你送我来的？谢谢。”

“只是碰巧回公寓的时候，看见你晕倒在路边，便送你来了医院。”

见她又要起来，曲忍站起，直接硬着口吻命令，“叫你躺着别动。——你严重贫血，营养不够。”

“……哦。”她本就娇弱，最近又身体透支，晕倒了也不稀奇。

“还有，……你怀孕了。”

“……”

“别怀疑，你确实怀孕了，这是化验结果。”

曲忍的话，仿佛变成了火星语。

程诺怎么觉得自己听不懂呢，还有，她的头又晕了，连眼前曲忍的身影，都变得模糊了，就见一张纸轻飘飘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曲忍的声音，变得遥远起来，却极有穿透力地，一字不漏地穿透她的耳膜，“孩子是我的，放心，我会负责任。”

“不可能，不可能……”

程诺就像化身祥林嫂，对着手里的血HCG检查化验单，反复地低喃。

曲忍很有耐心地坐回到之前那个角落里，还是那么平静，好像这件事一点都不能激起他心里的波澜。

“诺儿，这是事实，血HCG检查可是最准确测试怀孕的检查方式。”

“血……”程诺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你为什么要抽我的血做这个鬼检查？”

曲忍的表情很无奈，“这是意外，本来只是抽血检查下你晕倒的原因，这个结果，是附带检查出来的。”

说得也有道理。

可程诺不能接受，“那也不可能，我有吃药……”

“避孕药？”曲忍心里想着，这小东西自我保护意识到很强，可他嘴上却不饶人，“药也不是万能的，你要还是不信，我可以陪你再做一次检查。”

只不过，做多少次检查，都只会是一个结果。

程诺将那化验单再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连检查日期、时间都不漏过。

是今天，是一个小时前，是她的名字！

“阳性”两个字就如同魔鬼一般，刺痛她的眼！

她记起，第二次被曲忍强上的那次，她没有买紧急避孕药。

主要是她想着，一个月吃两次那玩意，会不会伤身？

她想着，之前吃的那次，应该就会破坏了她的排卵期，加上她的经期一直都不规律，两三个月来一次都是常有的事，不一定就会怀上。

抱着侥幸，她没买。

结果，遭报应了？

程诺抬起双手，苦恼地抱住了头，不知是因为怕的，还是因为饿的，她的手不停地在抖。

曲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妈妈的事情，我知道了，放心，后事我都会帮你处理好。”

半晌，她抬头，义无反顾地对曲忍道，“谁要你处理了？还有这个孩子，我要流掉！”

曲忍没吭气，可看向程诺的眼神，却像在看一个死人。

这眼神让程诺从心底里哆嗦起来，对着曲忍，她鼓起勇气，“大、大哥，我不要你负责任，你的身份，我高攀不起。我的母亲，我自己会处理她的后事，至于孩子……，这是我的身体，我有权利做决定！”

曲忍死死地盯着她，“你的身体？可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的！”

曲某人对于孩子这种生物，本身并没有什么兴趣，但是程诺的话让他很不高兴，那种想要和他划清界限的表情，那么明显，明显得有让他掐死她的冲动。

“小东西，你不考虑下我的想法，是不是太伤我身为男人的自尊了？”

程诺被他的话绕得头更晕了。

她想不明白，“大哥，想要跟你生孩子的女人能围绕地球转一圈，你死揪着我肚子里那块肉干什么？你是天之骄子，什么都不缺，可我呢，我才领了大学通知书，还没去报到呢，不流掉它，我的人生就废了！”

笑话，不流掉的话，她和莫辰之间，就彻底完了。母亲也不在了，再没有了莫辰，她还有什么？

话音刚落，病房的门，被从外面打开了。

门打开一半的时候，便停住了，莫辰那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阿辰！”

程诺喜上眉梢，条件反射地就想下床，在看到莫辰那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的脸后，她顿住了。

是啊，莫辰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就见莫辰杵在门口，像尊门神似得，不进，也不退。

“程诺，你可真有本事！”

“什、什么？”

曲忍见这对小情侣似乎要开启互掐模式，他淡定地靠向墙边，也不回避。

程诺的眼里已经没有了他，她满满地只关心莫辰的言辞。

“阿辰，你收到我的短信了么？”

“短信？”莫辰自嘲地笑，“程诺，你真觉得我就是无可救药的傻X么？……是，我确实是，看到你那几条短信后，我还很开心，想着抛开过去，重新开始，也不错，让我们忘掉之前的不愉快，那些错误到底是怎么发生的，谁也别再去追究，甚至在你又打电话过来的时候……”

“我没有再给你打电话。”程诺陡然想起了什么，开始在身边四处找寻，半天，无果。“我的手机呢？”

她询问地看向曲忍。

曲忍摇了下头。

莫辰哀痛地闭了闭眼睛，“你的手机，在你小区的保安手里。”

“你……你怎么知道，你去找我了？”

如果莫辰说是，那么程诺就算撞得头破血流，也要排除万难地和他在一起。

“找你？我是这样想的，我也不愿意在电话里和你吵，挂断电话，看了你的短信，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过分，所以在你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很开心。谁知道，说话的是你们小区的保安，他说你晕倒了，被送来了市医院，手机撂在了小区里，我是通过记录里最多的人，他以为我是你的亲人，所以就打给了我。”

莫辰说着说着，眼圈都红了，眼泪似乎快满眶而出。

“阿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