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你是要我把你拖进来，还是让门口的保安把你拖进来？”

保安？

程诺瞥了一眼门口端正站立着的年轻小保安，心里腹诽：她怎么忘了，这货曾经也是曲某人的手下来着。

她再一次认清自己的弱小和纨绔子弟的仗势欺人，她如老牛漫步般地挪到车边，选择后面的车门，正欲打开，曲忍带着凉意的声音又响起来。

“诺儿，你不知道坐在后面，是以高人一等的姿态，把驾驶座的人当司机么？对于我这个帮你一把的人，不该给予尊重吗？”

程诺低咒：谁要他帮了？是他自己凑上来的好不好。

心里再不满，程姑娘还是乖乖地绕到了副驾驶座的位置，开门上了车。

“地点。”

程诺顿了顿，自己也屈于权威地报了地址。

车子扬长而去，飚得那么快。

曲大少爷，是不是连开罚单的交通部门，都被你买通了？

不管怎样，曲某人算是个尽职尽责的……司机，他将程诺直接送到了目的地。

到了陆晨家的时候，陆晨那娃正好偷溜出来买烟，一支烟才塞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喷云吐雾，程诺就到了。

在程诺面前，他还是胆量十足地，就见他不满地对她吼了句，“我靠，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他妈的，我连烟都还没抽完呢！”

话音刚落，夹在他指缝里的那根才点燃没多久的烟，就被一只突如其来的大手夺去，他眼巴巴地看着大手的主人将烟无情地丢在地上，而后用一双擦得铮亮的皮鞋一碾。

烟报废了。

陆晨暴走了，“妈的，你是谁啊，这女人的姘头啊，看你穿得人模狗样的，开辆路虎了不起啊，敢踩老子的烟，老子……哎呦呦！”

程诺从没有像此刻这样，觉得曲忍的存在，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她甚至有些幸灾乐祸地想着：陆晨这小子，栽到曲忍的手里，够做一阵子的噩梦了。

“哎呦……断了、断了，你你……放手，哎呦喂！”

陆晨叫得凄厉。

看着曲忍将他的胳膊折成了一个高难度弧线，程诺觉得自己的胳膊都疼了。

“想在别人面前称老子，先掂量，自己够不够那个分量。”

曲忍说着，脚上一勾，看起来轻描淡写的，可陆晨那个狗啃屎的姿势，却是摔得眼冒金星。

陆晨知道，今天碰到练家子了。

他呲牙咧嘴地，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

生怕曲忍还要下狠手，程诺抓住了他的手臂，“大哥，够了。”

曲忍看向她，原本带着狠厉的视线，柔和了几分，“进去吧，好好教。”

想了想，又补充句，“如果不好教，我可以代劳。”

本以为这话会让陆晨反感的，不想，这个叛逆期未过的大男孩听了，竟然虎躯一震，“大哥，真的！？”

看到二人诧异地看他，他不好意思地搔搔头，“不好意思啊，小程老师，我不知道他是你大哥。——不过，你大哥就是我大哥，大哥，你教我吧，刚刚那几手，太帅了，我看你也没怎么用力的样子，可我手臂疼得就像断了似得，大哥……”

曲忍被他嚷得耳朵都嗡嗡响，“吵死了！”

“啊？哦，那我小声点？”陆晨果然压低了声线，“大哥，你是做什么的？呸，瞧我这张嘴，不管你做什么的，大哥，我能不能当你的小弟？”

程诺叹为观止。

原来，男人间的信服，就这么简单。

曲忍一脸嫌弃地看着陆晨，“小弟？”

陆晨眨眨眼，“跑腿的也行。”

“呵。”曲忍哼笑了一声，“想入我的眼，首先不能笨。”

“呃……，我不笨，真的，大哥，我可以去测智商值给你看！”

程诺嘴角一抽，这陆晨，原来也是个逗比。

曲忍则眼里的鄙视更浓，“连大学都考不上，还不叫笨？”

“谁、谁说我考不上？小程老师，来来来，咱们赶紧补习！”

陆晨说着，拉着程诺的胳膊就往里走。

曲忍冷眼旁观，二人相扶相携的样子，怎么看都觉得别扭，“小子。”

陆晨听见召唤，立马回头，“嗳，大哥！有事尽管吩咐。”

曲忍对着程诺扬了扬下巴，“更正一句，她不是我妹妹，是我女人。”

女人……

程诺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陆晨看向程诺的眼神也顿时升华，崇拜得要死。

曲大少爷愉快地向车子走去，拉开车门的时候，对着陆晨问了句，“你一次课上多久。”

陆晨狗腿地回道，“两个小时。”

“很好。”

很好？

曲大少爷驾车离去。

陆晨还在风中荡漾。

很好！

这是大哥对自己的认可么？

陆晨像是喝了几十罐红牛，打了鸡血一般，“不能让大哥失望！走，小程老师，咱们去补习！”

说着，他又想去拉扯程诺的胳膊，陡然想起面前这比自己大不了几个月的女孩子，已经不是普通人了，她是嫂子！

嫂子！

多么高大上的身份！

陆晨讪笑一声，收回了手，很恭敬地摆出一个请的姿势，“走吧。”

程诺瞧着不忍，很想一语点醒他：孩子，曲忍只是逗他玩呢，别当真。

这节课的效率，出奇的好。

就像陆晨自己说的，他的智商果然很高，领悟力很强。

如果这小伙继续这么像三花聚顶般地开窍了，那么她在陆家的长期饭票也就快到期了。

不过，这样的讲课过程，程诺也很轻松。

两个小时不知不觉地就过去了。

程诺跨出了陆家门，对身后屁颠屁颠跟着的陆晨，一步三回头地无奈道，“你不用送，真的。”

“那不行，招待不周，大哥会埋怨我的，嫂子。”

“……”

顺便一提的是，这称呼在过去的两个小时里，听了不下几十遍。

程诺觉得自己的适应力真的很好，她已经可以自动将这两个字过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