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诺有些吃惊地看着一脸紧张的莫辰。

就见他直接摁下了关机，而后将手机放回了裤兜，目光不自在地左右游移，“点……点菜了吧。”

程诺点点头。

莫辰，好奇怪。

“刚刚那个……”

“没什么，一个骚扰电话，放贷款的。”莫辰回答地急切。

程诺没办法不胡乱地联想起来，莫辰他……他该不会是惹上黑社会的人了吧。

“他打了好几通电话，如果是骗子，我们可以报警。”

莫辰已经恢复了冷静，他越过桌子，握住了程诺的手，“别担心，我有分寸的。”

“嗯。”

晚饭过后，莫辰叫了车，送程诺回家。

在小区的过道上，程诺依依不舍。

他们一个星期没有一起吃饭，也一个星期没有亲密的肢体接触了。

程诺不是主动的女孩，莫辰似乎过于疲惫，也没有和她温存的兴趣。

他只是抱着她，搂住她似乎一折就断的腰肢，将头埋在了她的肩头，吸取着她的温暖和清新。

“诺诺。”

“嗯。”

“诺诺。”

“嗯？”

“诺诺……”我对不起你。

这话，莫辰始终说不出口。

程诺抿着唇，同样地纠结着，坦白，还是去做修复手术？

还是后者吧。

也不知道要多少钱，父母给她的零花钱应该是足够的，只是她实在没有乱花钱的习惯，而且，作为孝顺的乖乖女，她的个人储蓄卡一直是母亲帮忙保管的，她不太敢动那笔钱在这种事情上，万一母亲盘问起来，她未必圆的了谎言。

听以前毕业的学姐说，拿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就可以去找家教做兼职，等她拿到通知书，也可以去找找这类家教的工作，就和父母说是社会实践，一个暑假的酬劳，总够了。

莫辰维持着这个抱她的姿势，足足有五分钟，而后吻了吻她的额头，离开。

程诺目送他走出小区，也同时迎来了晚归的父亲。

就像那个下午一样，车上坐着同一个女人，在小区门口下了父亲的车，去了另外的方向。

有一种冲动，让程诺站在原处，等着父亲的走近。

显然，对于女儿的亲自相迎，程家伟很是吃惊，同时心虚地回头，这才意识到那个和他同车的女人早已离开很久。

明知道自己和陈丽玲之间的夫妻已经貌合神离，但对于唯一的女儿，他还是愧疚的。

“诺诺，怎么不进去？”

程诺看向他沧桑的脸，其实她长得并不像他，哪怕小时候，说起她的长相，也只是因为她笑起来的两个梨涡，别人才总是说：这姑娘真像她爸爸。可真的看上去，她的五官更像母亲。

“爸爸，我看见了，有个很年轻的女人，从你车上下来。……我看见过两次。”

程诺问了，终于按捺不住心底的那份冲动，开口问了。

程家伟震惊地手中的烟都拿捏不稳，就这么掉在了他的皮鞋上，他手忙脚乱地踢掉了烟头，眼神躲闪着，曾经大风大浪都过来了，也没有让他皱过一下眉，可现在，竟然被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逼得乱了分寸。

“哦，那个……是爸爸的同事。”

程家伟刚刚的举动，已经说明了一切。

程诺不知道能为这对老夫老妻做些什么，她只是不忍母亲不开心，就算母亲不在乎，有心要离，可这样冷战一般的生活，很压抑。

那日听了母亲的话后，她竟然希望他们可以速战速决。

“爸爸，无论你做什么，你都是我的好爸爸。”

闻言，程家伟怔了怔，而后微微仰头，长叹了一口气。

这是在默认了。

“……诺诺，我对不起你。”

“不，你对不起的是妈妈，你会和她离婚吗？”

“呵呵，她倒是很想。”程家伟笑得苦涩，“我和她之间，已经没有什么情分可言了，而且，我只对不起你，从没有对不起她！”

“……”

程诺怔住了，难道，竟是母亲出轨在先？

父女二人没再多做交流，大家好像避讳一般，谁也不将话题继续，就这么一前一后地回了家。

程诺窝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电脑、玩游戏，客厅里很安静，可这份安静不过维系了一个多小时，父母再次争吵起来。

程诺甚至想象不出，他们是因为什么，就这么突然地爆发了。

“陈丽玲我告诉你，别碰我的东西！”

“你的东西？这家里每样东西，都是我置办的，程家伟，你呆不下去，你可以滚！”

“这是我单位分的房子，凭什么我滚？”

“你可以去跟你的小情人一起过，别跟我说，她的房子不是你买的！一把年纪还以为自己是年轻单身汉呢，真想让你们局里都知道你的嘴脸！”

“陈丽玲，你好意思说我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还在惦记着那个男人？十几年了，你这么惦记他，当初干嘛跟我结婚？”

程诺听得心惊肉跳，就听见母亲尖利的声音拔高，“程家伟我撕烂你的嘴！”

再接着，是噼里啪啦各种家居摆设碰撞、摔烂的声音。

程诺忍不住地打开房门，不期然一只玻璃杯冲着她的方向飞来，她只来得及躲开正面碰撞，却不防玻璃杯撞到她身侧的墙，玻璃渣飞溅，只觉脸颊一疼，她下意识地抹去。

指间一抹猩红。

“诺诺……”

程家父母的疯狂骤然停止。

程诺深深呼吸，今晚听到了太多让她无法心平气和接受的东西，她不是要发脾气，只是觉得压抑地无法继续在这里呆下去。

“爸、妈，如果你们真的过不下去，可以快刀斩乱麻，想离就离，我真的无所谓，我爱你们，不会因为这个家四分五裂了，我就会对你们怨恨，我也已经成年了，我……我只是不想大家继续这么煎熬地过着。——我今晚去朋友家住，你们好好谈谈，别打也别吵，冷静地谈谈。”

“诺诺……”程家父母自责极了，这相当于是自己逼着女儿出家门呢，女儿乖巧，从来没有让他们有什么叛逆期的烦恼，倒是他们做父母的。

程诺直接推开大门，“你们不用担心，我去曲莹家，你知道的，和我玩得很好的一个朋友。你们、你们谈吧，千万别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