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带程诺出来玩、出来出任务，不过就是参加一个朋友聚餐，程诺觉得自己被骗了。

曲少爷的解释是，他们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而老爷子安排相亲的人选，也就是这个圈子，程诺在他们中间混了个眼熟后，相信有点眼色的，都不会趟这趟浑水了。

中午聚餐的地点，是一家中式餐厅。

一起吃饭的几个人，都是学生时代的朋友，家里面有头有脸的，大家属于一个阶层的，彼此家族间或多或少有些利益关系，友谊不管是否掺杂别的，总之维系至今。

餐厅的装修也不过是中高档的水平，看看门口的宣传栏，会知道这里的菜价也不昂贵。

程诺看了看曲忍略显清冷的侧脸，其实，抛开他太出色的外表，和他背后的财富，他平日里应该过的也就是普通的生活而已，会和朋友小聚，会跟妹妹们耍贫……

“看什么？”

程诺收回视线，“没有。”

“刚刚你不是在偷看我？”

程诺恼羞，扬高了声音，“没有！”

“矫情什么，我又不是不许你偷看。”

“……”

“人追逐美好的事物，是本能，不是罪过。”

“……”

曲大少爷，你这么自恋，真的好么？

“走吧，他们几个已经到了。”

这一次，曲忍没有搂住她的腰，而是自然地牵住了她的手，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地就分开了她的五指，与其十指相扣。

这种握法……

不得不说，曲大少爷的成功，不是偶然的。

就算是和她伪装成情侣，都能做到这样分清场合、注意细节。

程诺被曲忍带到了一间包厢，里面坐着三对男女。

六个人中，程诺发现竟然有一个自己还认识。

“不好意思，来晚了，她要换衣服，所以耽误了点时间。”曲某人淡定地将责任推到了程诺的头上。

程诺悄悄白了他一眼：大哥，你这样颠倒是非，不怕天谴吗？

在坐的已经有人开始应和了，“哎呀，老曲，你要理解，女人不磨蹭，就不是女人。二十五年的光棍生涯让你快不食人间烟火了，确实需要个女人来改造下你的生活环境。——嫂子，我叫邹阳，我女朋友，杨淼。”

程诺露出官方笑容，和这个叫邹阳的握了下手，除了被叫“嫂子”的时候颤了下，全程都表现地无懈可击。

她的视线与杨淼对上，后者微笑，这让她本有些紧张的心，越发平静了下来。

杨淼，是邹阳的女朋友？

原谅她的八卦心开始雀跃不停，这女人可是她的偶像来着。

而且，前几年被疯传的杨淼被包养的事，现在也会被人偶有提及。

“嫂子，我是庄文，我女朋友，甄妍。”

程诺的官笑——“官方笑容”的简称，越发自然了，“你好。”

“伍卫，老曲的十年同学加死党。嫂子看起来很年轻啊。”最后一个看起来有点吊儿郎当的男人站起来，伸手的同时，上下将程诺打量个遍，视线往曲忍的身上扫来，“老曲，你不会拐了个未成年吧。”

一句话，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曲忍的脸上。

曲忍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柠檬水，抬眸瞥了眼伍卫伸出的手，在程诺要跟他交握的那刻，他一掌拍掉了那只大手。

“这个人太花，不用理他。”

伍卫嬉笑着又把手伸了过来，“紧张什么，握个手而已，又不会怀孕。”

曲忍的脸已经沉了下来，周身自带的冷气机也自动开启。

程诺忍不住哆嗦了下，考虑到自己和在坐的各位，除了曲大少爷外，其他人以后应该都不会再和她的人生有什么交集。

如何选择，她已了然于心。

她将本打算伸向伍卫的手收回，转而环在了曲大少爷的手臂上，小鸟依人地靠在了曲某人的肩头，对伍卫笑道，“不好意思，我男人不喜欢我碰你。”

在坐的有人笑喷了。

曲忍也缓和了表情，拍拍她的脸蛋，表示赞许。

有人调侃，“伍大帅哥，你放着你自己身边的美女不搭理，想来招惹我们曲少的未婚妻，不是找死？”

伍卫挑了挑眉，目光灼灼地，停在程诺的脸上就没移开。

“我哪里敢，不过就是瞧着这姑娘年轻……”话说一半，他自打了一嘴巴，“瞧我，应该叫嫂子。——老曲果然有本事！芊芊，来，还不跟我们大名鼎鼎的曲少喝一杯？”

伍卫捅捅他身边坐着的女人，程诺这才敢把视线落在那个女人的身上。

一个很经典的美女。——传统的大眼睛、高鼻梁、小嘴巴，都完美地镶嵌在她的v字形小脸上。

那女人也是个落落大方的，很自然就端起了面前的红酒杯，“曲少，久仰……”

“你是谁？”曲忍相当不给面子，他不悦地看着伍卫那嬉皮笑脸的模样，“老伍，饭还没上呢吧，你就喝多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我曲忍能接受一个陪酒女的敬酒么？”

闻言，庄文的女朋友甄妍，夸张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甄妍一看就是那种书香世家养出来的女孩，而她这种人，最鄙夷的，就是芊芊这种靠出来卖混日子的陪酒女。

所有人都是带女朋友或是准老婆，伍卫却带了一个陪酒女过来。

庄文和自己女友同仇敌忾，对伍卫不满了，“老伍，你是怎么回事？咱们四个也有近一年没见了，老曲更是难得从部队回来，而且把未婚妻都带过来，你是专门过来冷场的么？还一见面就乱说话，你要是不想呆在这，就出去！”

这话说得狠了，邹阳看起来是四个人中最忠厚老实的，他赶紧站起来打圆场，“哎呀，都少说两句，你们也不要歧视伍卫，人家或许是真爱呢。——呦，上菜了，趁热吃！”

在别人各种异样的目光中，那个叫芊芊的女人依旧面带微笑，满脸不在乎的样子。

也是，她这种人，肯定更难堪的场面都见过吧。

或许今天中午的出场费，就够她一个月的生活费了，为了钱，这点鄙夷算什么？她早已是个没有尊严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