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忍回到别墅的时候，曲莹早已等在沙发上，很久了。

今晚的宴会，因为听说大伯会请一些商界名流，而据她所知，莫辰的父亲在业内虽然被人鄙夷为暴发户之流，但毫无疑问的，莫家的生意做得也不小，想着或许可以在那种场合碰到莫辰，便贸然自己找去碰碰运气。

她的运气不错，莫辰果然出现了。

可她的缘分却差了点，莫辰冷漠地像仇人。

她冲动地直接让司机开车把她送回家，便窝在沙发上，哭了整晚。

从小没有母亲在身边，父亲离家出走多年，回来后也没有亲情可言，算得上半个父母的大哥各位纵容她，便养出了她骨子里的任性和骄傲。

所以，现在的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丢人。

喜欢上了好朋友的男朋友，而且还为了那个人寻死觅活的，赔了初夜还捞不到半点好，以她的家世、她的样貌，从小到大，什么时候不是屁股后跟着一堆围她转的男孩子？什么时候她像现在这般憋屈过？

听到曲忍走进来的脚步声，她蹭得就从沙发上坐起来，“哥，你回来了。”

曲忍看了看她红肿的眼圈，眉头微微拢起，“曲莹，你是越活越倒退了啊。”

是啊，她是多久没有哭过了？

曲莹跌坐回沙发里，想起所受的委屈，想起感情道路上的茫然，她的眼眶又湿了，“哥，你瞧不起我？”

曲忍反问，“那你瞧得起你自己吗？”

曲莹摇摇头，抽噎起来，“你说得对，我是怂！而且，我觉得我越急越乱，说好了什么都交给你的，可是哥，我憋不住，……我觉得今晚我又坏事了。”

今晚？

“什么坏事？”

“我……我对他表白了。”

看她的表情，曲忍也猜得出，这场表白没得到想要的回应，不过……

“这也不算是坏事。”

曲莹猛地抬头，眼里重燃欣喜，“真的？哥，我现在六神无主的，没有捅破这层纸时，怎么伪装我都能游刃有余，可是一旦有了实质性的改变，我像是走火入魔了一样，刹不住车，真的！哥，别让我瞎猜、瞎想、瞎等，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曲忍懒得回答，“怎么，质疑我的能力？”

曲莹不敢说是，她糯糯地回道，“我只是不想被完全蒙在鼓里，程诺说你们在做假的未婚夫妻，不知道为什么，她说这是我的意思，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你俩达成的共识，可是被她这么一说，哥，莫辰他……”

“莫辰骂你了？”

“嗯。”肯定会的。

“放心，他们会分手的，如果你耐不住对他的思念，就做你想做的事吧，别忍着。”

这点倒是合她心意。“那我能约他出去玩么？”

曲忍很难不用看白痴的眼神去看自己的妹妹，为什么同一父母所生，他们之间的情商和智商会相差这么多？

“你想约，就尽管约，可也要他愿意去。”

曲莹咬着下唇，想了半天，“那我就拉上程诺一起！”

“你这是打算自虐？”看心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打情骂俏，尤其是这个男人还和自己上过床……，曲忍不认为，自己的妹妹心里素质会这么好。

曲莹又怂了，“我相见他。”

曲忍彻底放弃她了，他摆摆手，“随便吧，做你想做的，我这边不会被你影响，只有一个要求：不许提程诺昨晚在我房间的事。”

“……好。”

这一次，曲莹是懂了，昨晚上，自家大哥果然把程诺睡了。

当渴望的东西成为事实，曲莹没有想象中的兴奋，很难形容这种感觉，一方面这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她对好友有些愧疚，另一方面，她又对程诺能够在昨晚的事情之后，那么坦然地面对莫辰，心生不满，为莫辰叫屈。

矛盾而又变态的心理，可自己却真实地是那个始作俑者。

现在，自家大哥为了自己，显然开始谋划着什么，当她愿望达成的时候，一无所有的，便是程诺。

想到这，曲莹有些不忍。

“哥，对诺诺……，嗯，别太伤害她，虽然我想要破坏她和莫辰的关系，但是，对于程诺，我还是很喜欢这个朋友的，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不想跟她闹僵。”

曲莹越说，声音越低，其实她很清楚，从她把程诺推进自己哥哥房间的那刻开始，她和程诺之间的友谊，就再也回不去了。

曲忍没有说太多刺激妹妹的话，只淡淡道，“嗯，我明白。”

妹妹已经在友情和爱情之间做了选择，他能够做的，便是把这个坏人的角色，尽量地揽在自己的身上。

挑拨离间、破坏别人的姻缘，对他来说，不过是他太过枯燥生活中的一个小游戏，其中的手段把戏不值一提。

他也不愿跟妹妹多说什么，说了，她也未必能够理解。

他不许曲莹提昨晚的一切，却没说他不能提。

那是一把利剑，只有在最关键的时候提及，才能起到一击致命的效果。

而这把利剑，只能握在他自己的手里，才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