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诺跟在袁毅身后，没走两步，身后传来曲忍清冷的声线，“半小时。”

啥？

程诺不明白，袁毅可是清楚的很，他立刻炸毛了，“曲忍，你别欺人太甚啊，半小时连个发型都做不出来……”

曲忍轻飘飘地打断他的话，“如果你手下无人了，我不介意让杰森过来帮你。”

一句让程诺摸不清头脑的话，立马让袁毅禁了声，一脸便秘的样子。

程诺几乎可以听见袁毅磨牙的声音，“曲忍，算你狠！”

曲忍勾起唇角，“谢谢夸奖。”

程诺在心底为袁毅默哀，在见识了曲少爷的言辞犀利后，她认为在这行他应该鲜少遇到敌手，与他逞口舌之能，除非他懒得搭理，否则，想要捶足顿胸，恨不能一头扎进马桶里的那个，绝对不会是他这个人。

半小时后。

程诺被推到了硕大的试衣镜前。

袁毅真是使出浑身解数，并发动发型师、化妆师、按摩师同时在她身上招呼，那阵仗，程诺都怀疑自己还能不能活着爬出这家店的大门。

等到她终于可以清醒地睁开眼睛了，人也已经被套上了一款精致的白色礼裙，和曲忍的那身白色礼服，非常搭配。

程诺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镜中的自己。

在她的认知中，她算是小家碧玉型的清秀女生，五官虽然精致，却并不张扬出彩，相比之下，同学们更认同曲莹是无可挑剔的美人，而她，也就胜在耐看而已。

这就是化妆师的神奇能力。

明明是看起来比较干净清纯的脸，硬是能打造出几分仙气。

程诺对着试衣镜，无法抑制地自恋了。

袁毅显然对自己打造出的新成果也相当满意，不停地搓搓手，“快快，快去给曲忍瞧瞧。”那表情，分明就像是一个等着大人夸奖的孩子。

程诺踩着新换上脚的小高跟水晶鞋，走出试衣房的那刻，她陡然有种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施了魔法的灰姑娘，在午夜来临之时，一切加在她身上的上流社会千金小姐的伪装，都会消失，她还是那个和曲忍有着天壤之别的普通女孩。

这一刻，她难以形容心里的感觉，并不是失落什么，而是对人生的感慨，有人生而就是富二代，有人却生在连面包都看不见的穷苦山沟，这就是命吗？脑子里没来由浮现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而她的恍惚，则在听见曲忍的一声“滚”之后，被惊得一干二净。

什么情况？

那声“滚”自然不是对她说的，可那冷冰冰、毫无感情的声音，听得她都心里一颤。

她往声音的方向看去，加上周围有两个店员压抑的低语，她大概有点了解了。

无非就是有两个来买衣服的女人瞧见了秀色可餐的曲少爷，所以一时脑子一热地想要去搭讪，结果，被曲少爷开启冷气模式，差点没有被“冻死”。

这一天下来，程诺都快习惯了曲忍的“温情”形象，这么看来，僵尸脸还是僵尸脸，只不过在对着她这个昨晚送上门的“玩具”的时候，才会心血来潮地改变下画风。

想必等他的新鲜劲过去，她便会被弃如敝履吧。

嗯，这样很好！

最后，还是袁毅打破了尴尬，他给几个店员使了使眼色，小姑娘们很快会意，去安抚那两个被“冻僵”的客户了。

而袁毅本人则亦步亦趋地凑近曲忍，想来，袁毅也是在故意装作镇定，实际上也对此时分不清喜怒的曲忍心怀畏惧。

“咳，那个……”

开场白没说完，曲忍便回了头，目光准准地落在程诺身上，看都没看袁毅一眼。

没人能看懂曲忍眼里的意思，因为他的眼神太过平静，可是又似乎有些别的东西夹杂在这平静的深处，让程诺莫名有点拘谨。

“整完了？”

那么辛苦的工作量，被曲忍用这么简单的三个字给总结了，袁毅有点窝火，“怎么样，你感觉怎么样？表个态啊。”

真是急死他了，夸他一句会死啊！

曲忍迈步走到程诺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后抬起她的下巴，“唇色不够深。”

有眼色的化妆师递过来一支略深颜色的唇膏。

袁毅心底腹诽：哪里不够深了？刚刚好而已，这个女孩五官纯净，涂个烈焰红唇不适合她。

曲忍却一本正经地接过唇膏，拧开，而后……而后很认真地给程诺涂抹着双唇。

程诺两腿在打颤：曲忍又开始撩她了！

时间似乎停止流逝了，所有人都在看着曲忍耍宝。

终于，曲忍松开了她的下巴，将唇膏递回给化妆师，满意地点点头，“嗯，这次差不多了。”

程诺松口气。

袁毅则抑郁地很，他盯着程诺已经变得血红的樱桃小口，很想狂吼一声：哪点差不多了？差太多了好不好！

察觉了周围人的目光，程诺想也知道，她现在的形象估计就像捧心的东施，白白穿着小龙女的衣服，顶着的却是母夜叉的脸。

她对着曲忍干笑两声，悄悄以齿咬了咬唇瓣，想要把上面厚重的唇膏“消化”一点进肚子里。

曲忍见了，再次捏住她的下巴，止住了她的动作。

她傻傻地看着他，看着他煽情地以指抹抹她的唇。

“知道男人给他的女人涂唇膏是为了什么吗？”

程诺摇头。

曲忍微弯唇角，“为了再亲自给她擦掉。”

他最后的尾音，消失在他和她贴合的唇中。

周围响起抽气声。

袁毅更是夸张地直接跌坐在地板上，一脸目瞪口呆的傻样。

程诺瞪圆了眼：公然开撩已经无法满足曲变态了，他现在开始在公然调戏她中寻找乐趣。

曲忍吻得很浅，就像他自己说的，好像真的是在帮她擦掉唇膏一般，慢条斯理地在她唇瓣上研磨。

程诺却受不了这个，她更想抽张纸巾来把唇上的化学物加上他的口水一并擦掉。

可惜，她挣不开他那双结实的双臂，只能摸索向他的腰间，感到他腰部的肌肉一缩，下一秒，她狠狠地掐住了曲忍腰间的软肉。

就算协议上说有必要的肢体接触时，要配合，可现在是必要的时候吗？

想占便宜就得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