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凝霜暗自挑眉。

这凌峰瞧着斯文寡言，没曾想一开口，便直戳要害啊。

可以可以！

百姓明显把老大夫和凌峰的话听进去了，沸腾一阵，也不知是谁起的头，开始嚷嚷起来，“这个黑心肝毒妇，走，我们去柳府。给公主也给自己，讨个公道！”

百姓义愤填膺，一个个叫骂着，气势汹汹朝柳府奔去。

不多时，公主府门前，人便走了个干净。

柳凝霜漫不经心的翘起唇，中气十足的朝长街对面喊，“还不出来？”

一道月白色的人影，应声从街角那棵大柳树上翩然落下。

“啧，小声点儿，百姓还未走远呢，当心他们识破你的真面目啊……”宁云泽折扇往手心一拍，吊儿郎当的调侃，“不过说实话公主，你方才这出戏唱得不错啊——弱不胜衣，楚楚可怜的受气包模样，险些把我都骗了过去。”

“一般般。”柳凝霜故作谦虚，“这不得多亏了你宁大少爷的出手相助，我这一计才会如此顺利。”

从柳凝霜站上石阶，正面与百姓对话时，她便发现人群里混迹了几个面容普通的百姓，总在不经意间高声帮她引导舆论风向，让她几乎没费什么口舌，便顺顺利利的洗清了嫌疑。

起先，柳凝霜以为是意外。后来次数多了，难免起疑。

正巧，柳凝霜站的石阶位置，正面朝向对街那棵大柳树。风过时，她曾无意间透过丝丝垂柳，瞧见一抹月白。

“那是自然。”宁云泽得意领功，“你我好歹是一起上过战场，共过生死的，你打什么主意，我能不清楚。”

柳凝霜嗤了一声，催他，“行了，进府说话，外面晒得慌。”

“不进，我还赶着去柳府看戏呢。”宁云泽歪头冲柳凝霜挑眉，“嗐——明明是你用计把百姓都引到柳府去的，难道你就不想亲自去瞧瞧方晴的下场？”

“想啊，可这不是不方便嘛。”柳凝霜耸耸肩，扭头往府内走，嘴里随意回着宁云泽的问题，“之前我答应过方晴，不得以恶疾之事追究她。此时我若是出现在柳府，显得像我聚集百姓前去闹事一般，我要做个言而有信的人。”

“……”

宁云泽一脸不忍直视。

嘴上这么高风亮节，也不知刚才是谁故意在百姓面前装弱不禁风的。

“小姐，你真不去柳府瞧瞧方晴母女的下场？”夏竹不死心，反复确认，“我们可以找地方偷偷藏起来看戏，不让百姓发现便是。”

“不去。”柳凝霜应得干脆利落，迈开步子快速朝府内走，“你和姜瑜一起去吧，我睡会儿。”

嗓音里，一扫之前面对百姓与宁云泽时的从容精神，带着明显的气短疲惫。

夏竹后知后觉，倏然反应过来，一拍自己的脑袋，歉意道，“对不起小姐，方才看你淡定自若，掌握全局的模样，我竟一时忘了你大病初愈，我扶你回去歇着吧！”

柳凝霜毫不客气，几乎把半边身子压她夏竹身上，让她拉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