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嘉木本来挺生气的，但看到何娜的眼泪，他立马心软了。

没了刚才说走就走的硬气，王嘉木笑呵呵的说：“我在旁边看着呢！你一直表现的挺坚强呀！一滴眼泪都没掉……这眼泪都是给我准备的？要哭给我看的吗？”

何娜没这么想，可被王嘉木说完，她做的事儿好像也变的有点矫情了。

“谁要哭给你看！”何娜推开了他，“我不是想哭……我是被你气的！”

“我？”王嘉木笑着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确定是我？而不是金秘书？”

“不是别人！就是你！”何娜语无伦次的抱怨着，“你这个男人自以为是！又莫名其妙！总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就生气了！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又高兴了……你的心思不停的变来变去！我就不停的猜来猜去！我很累啊！”

王嘉木微微讶异，对于自己的想法，何娜竟会毫无顾忌的彻底坦白。

不是客气的说着“好的嘉木先生”。

也不是压抑隐忍的“我很好我都行”。

何娜在爆发，在怒吼……倾诉的全都是内心深处对王嘉木的不满和抱怨。

比起那些心意的表白，王嘉木更喜欢看何娜发火。

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感受到何娜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才能真正的体会到，何娜爱的多深，伤的多痛。

“还有呢？”王嘉木没有生气，他鼓励何娜继续说下去，“我还做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儿了？你说说，我听听。”

“有！而且是很多！”何娜越说火气越大，“你做事儿从来不和别人商量！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为什么要把普通病房都空出来？闹出这样的事情，你想怎么收场？”

王嘉木一向任意妄为，从未想过收场的事儿。

“你爸爸病的严重，你也听到医生说的了啊！”王嘉木不觉得自己有错，“要是让他和别的病人住在一起，很容易交叉感染……这事儿你不应该怪我，你应该去和你妈妈说啊！你妈妈要是同意让你爸去住VIP病房，我就能少些麻烦，少花点钱了。”

“我妈妈……”

王嘉木口才好，他振振有词，何娜很快就被说服了。

想到王嘉木为了病房的事儿大费周章，何娜的怒气也慢慢消散了。

“对不起。”何娜不好意思，“病房让你花了那么多的钱，我实在是……”

“怎么又开始道歉了？”王嘉木有点失望，“还像刚才那样对我发飙啊！我喜欢看你这样。”

何娜看着王嘉木，她眼里又积满了泪水。

“我也没说什么重话吧？”王嘉木帮着何娜擦擦眼泪，“不都发完火了吗？又哭什么啊？”

何娜说不上自己是心酸还是欣慰。

抽噎了几下后，她才哑声说：“你说了……”

“我说什么了？”王嘉木重新考虑了下自己的话，“我也没说什么呀！”

“你说了……你喜欢看我这样。”

“嗯……怎么了？”王嘉木没觉得话有什么问题啊？何娜干嘛哭成这样？

王嘉木漫不经心的一句喜欢，让何娜泣不成声。

从认识到现在，这是王嘉木初次对何娜的某些东西表达喜欢。

对王嘉木，何娜没有过任何的奢望。她非常清楚，她和王嘉木属于两个世界的人。

所以对王嘉木，何娜没要求，不奢望。

只要能呆在他身边，她甚至都不去想他是不是喜欢自己。

不要求，不奢望，不去想……不代表不在乎。

不过是因为觉得在乎不了，才强迫自己去面对现实。

何娜已经接受的现实，被王嘉木的这句话生生撕开了一个小小的裂口。

裂口不大，却有丝丝光亮的透了过来。

这光亮虽不至于强到照亮她整个灰暗的内心……可还是给她带来了温暖，送来了勇气。

她的嘉木先生……也有喜欢她的地方呢！

“你个傻瓜。”王嘉木动作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我当然是喜欢你的呀！”

“可你从没有……这么说过！”

王嘉木笑她：“所以才说你是傻瓜呀！我要是不喜欢你……我在这儿做什么呢？”

在王嘉木看来理所当然的事情，何娜却想也不敢想。

“但是……我想听你说。”何娜小声的呢喃，“我想听你告诉我……”

想听你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王嘉木明白何娜的意思后，反而不说了。

因为他忽然意识到，曾经自己为二人画下的感情界线，他正一点一点的跨了过去……是他先越界了。

何娜满怀期待的看着王嘉木，王嘉木忽然笑了。

不太认真的口气，王嘉木还是最初认识的得体模样：“好孩子，现在说这些事情，不是太合适呢！”

“是吗？”何娜固执的问他，“那请你明确的告诉我……我们两个，什么时候说这个事情合适呢？”

现在的何娜，非常需要这个答案。

在父母反对的压力下，在王嘉木已婚的前提下，在张维明追求的背景下……他们两个人，什么时候聊这个问题合适呢？

你不是那么懂得为感情划分界线吗？你不是一直在感情中引领我吗？

那么请你，明确的告诉我吧！

现在的我，真的需要你这么做。

王嘉木清楚的读懂了何娜的恳请，他却忽然犹豫了。

或许可以说，在明白的一瞬间，王嘉木退缩了。

他喜欢何娜，喜欢她的年轻美好，喜欢和她在一起的轻松自在。

但他还是那个想法，是否要长久和何娜在一起，他没想好，不确定。

正是因为这份犹豫，王嘉木放开了何娜的手。

“干嘛要说这么让人不开心的事情呢？”王嘉木的语气温柔，话却残忍，“你现在事情这么多，这么忙……好不容易休息一下，我们不如聊点开心的事情？你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你告诉我，下次我来，我告诉你。”

何娜深吸了口气。

她一直在扩大爱他的边界，但他一直在往回收缩。

那好不容易裂开的口子，又被王嘉木的冷情给封死了。

“没有。”何娜擦擦脸，她客气的表达着感谢，“谢谢嘉木先生……我出来太久了，我该回去了。”

“何娜……”

王嘉木刚想叫住她，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看到来电的是孙主任，王嘉木本不想接。可对方连着打了三个，王嘉木只好接通。

“喂。”王嘉木的口气冷淡，“孙主任，有事儿吗？”

“呵呵，王老板，我想和你聊聊何娜的事儿啊！”孙主任讨好的声音很是油腻，“你应该听何娜说了吧？我安排她去采风实习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