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广寒觉得头疼，视线拉回来落在苏小美身上。

“是你要结婚，连分个手都来不及。明天就要去领证了，才告诉我。我这是被人绿了还不知情，要是其他人，早把你赶出这门。还留你在这里叫嚷？是你妈嫌弃我的户口配不上你，这还能怪上我了？你貌似很有理？”

苏小美被他说的羞愧难当，的确是她先对不起秦广寒在先，怎么还想对方挽留。

她失落的走出屋门，恍惚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院门，朝着自己的家走去，她和秦广寒彻底没了未来。

她的初恋就这样结束，还未来得及伤心，便要嫁做人妻。

刘红梅在日头快要西落时才往家里走，闲着没事，她帮着老妇人洗了衣服和床单，还帮着她做了晚饭，赶了鸡鸭。

老妇人给她拿了些自己做的干菜，刘红梅不好意思收下，可又觉得不收，好似她在嫌弃。

没法拒绝，便都收下，高兴的往回走。

还没走回家，在半路上就遇见出门寻她的秦广寒，她走上前问道，“小美回去了？你怎么也不去送送？”

“她明天就要去领结婚证，我送屁。”

“你们两人这么快就决定要结婚了？”

刘红梅还诧异，两人决定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都不先告诉她，也得登门拜访苏小美的家人。还得准备聘礼，明天去把家里的鸭子买了。

正想着，耳边秦广寒的声音响起，“她要跟隔壁村的木匠结婚，哪里是我。人家嫌弃我的身份，这不是从小到大被人津津乐道的吗。”

“你失恋，被人甩了？”

刘红梅还怕他伤心，接着夕阳的余晖看去，那张帅气的脸颊一点该有的反应都没，根本就没失恋的感觉。

“被人甩了。”

秦广寒不否认，这样也好，明天一早村里应该到处都是关于他与苏小美的流言蜚语。

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结果女方的家里嫌弃他的身份，也不管他以后的前途是何，只看眼前的利益和好处。

管他是不是过几天就要去大城市读书，之后也能在城市里找到一个好工作，等等。

“别伤心，以后还会找到比苏小美更好的女孩子，就你那张脸，真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喜欢。瞧着你也不怎么伤心。”

“那么怎么不见你对我神魂颠倒。”

“嗯？”

刘红梅没怎么在意秦广寒话中的意思，她其实听不懂这话的意思，所以根本就在乎不了。

面对他越来越发现刘红梅呆萌的性子，有些时候觉得挺可爱，有些时候恨的牙根痒痒，比如现在。

“没事。先回去，手里是什么？”

“婆婆给我的干菜，正好拿回去泡了炒肉吃。”

“你又拿人家的东西，也不知道害臊，这些可没少麻烦。”

秦广寒数落着刘红梅，每次她拿了老妇人的东西，回到家里就会嘀嘀咕咕说个不停，烦的他不行。

结果每次去了还是会带一些回来，真不是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不拿怎么办，总不能让她生气，觉得我们嫌弃她的东西不好。我帮了她的忙，再不要她的东西，这不成可怜她孤老？还不如拿一些东西，心安理得。”

秦广寒抓过她手中的袋子，自个儿拿着，刘红梅说的在理。

要是他被人平白无故的帮助，没有任何理由和借口，还不要谢礼，以家里的情况，他也会认为对方是在同情可怜他们。

没想到她还能想到这些，伸手揉了揉那黑发，啊，逾越了。

不过没关系，他早就明白自己的心意，也不在乎是否有村里人瞧见。

两人一起回到家，这一天秦广寒破天荒的没有对刘红梅进行骚扰，借着皎洁的月光，躺在闷热的屋子里，想着未来的生活。

他想一直跟刘红梅这样生活下去，即便是他不再去读书，也不会放弃跟她在一起。

从他明白自己的感情那一刻起，他已经有觉悟放弃一些垂手可得的东西，前途、名誉、还是两人的未来。

他都甘愿去放弃，从她在医院抱住自己的那一刻。

可兜兜转转，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两人中间的鸿沟他始终无法轻易跨越，不仅是村里人的流言蜚语，也是两人之间的道德和伦理。

他在名义上始终是刘红梅的儿子，而她是自己的母亲。

他能和刘红梅像他和苏小美一样两人牵着手，走在田间的小路上，说着甜言蜜语？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他不用去深思，也不用去多想，不是他们两人不会这样做，而是道德约束了他们有这样的行为。

秦广寒忽而之间发现，他和刘红梅之间不仅隔着一条名叫母子的鸿沟，还有其他看不见摸不着的外在因素，而他完全不能打破。

要怎么才能跟她如正常的情侣一般在一起，如何才能跟她以平等的姿态躺在一张床上，拥她入怀。

他现在长大了有能力面对一切波折，再也不是那个只能站在她身前，为她挡住伤害的小孩，连自己也会受伤。

现在他更加成熟，更能守护自己所爱的人，他想要刘红梅过上好日子，不想她在如此幸苦。

可是要怎么才能正常的在一起？

想着这个问题，他睡不着了，起身走到院子里，坐在柿子树下。这树比他刚来这里时，长大了一圈，枝丫也更多。

夜晚的凉风一点点吹来，远处村里的鸡鸣和狗吠声，偶尔传来，打破这宁静。

心中烦躁，起身走出院子，再过不久他就要去省城读书，可能一年都见不到刘红梅一面，要是她在这期间更那个吴建民结婚可怎么办。

干脆带她一起去好了，在大学旁边租一个房子，她出去上班，他每天去上学。

陌生的地方，谁认识他们，又有谁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

高三经常补课，那些家庭条件好的同学们多半都没住校，每天自习结束都十一二点，也没车回家。于是就在校门外租房子，便宜、条件也好。

两室的房子才一千多一年，这些钱对秦广寒来说是一大笔，但实际一点都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