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绮真的想找到那个说他是穿越者的家伙，如果是泄露秘密，那就抽他一顿；如果是预言计算，那就向他要钱；如果是自己泄露后被删除了记忆，那就当自己不记得了。

他不知道这群人要他的那段经历究竟有何目的。

殷月就像隔着水晶板看到他一样，微笑着说：“啊，不必着急，并没有强求你，如果要强求，办法多的是。只是他们一直觉得你的那一段经历有可能影响着我们的世界，所以提点两句，希望你在自己觉得需要的时候告诉我们，说不定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当然啦，在那之前我们会经常性地打扰你的。”

王绮对着水晶板翻白眼：“你确定不会被窃听？”

“不会不会，给你配的水晶板是军用的，安全级别比民用的不知道高了多少呢。好了，就这样了。”殷月愉快地挂掉通讯。

留下王绮紧握着水晶板郁闷，可惜除了手疼之外解决不了任何事情。

他失眠了一个小时。

他看着这片无比寂寥的星空，心中有些犹豫。

这个世界没有星空远行的技术，甚至所有的技术加点都不在这个方向上。根据纳维亚城幸存者的说法，他们有星球大小的巨兽，有可以堆满一个星球的战舰，有可以在重力复杂环境下自由航行的方式，甚至点出了可以跨越世界、将外界生命转移到本世界的能力。

这样怪异的技术加点之下，泄露他原本世界的知识、科技等信息，是否是一个明知的选择？

听说会导致技术爆炸，为这世界的文明进化带来恐怖的加速度。虽然说是弱小的文明很可能在短时间内超越强大的文明，那么强大的文明有没有可能因为弱小文明的启发而更加强大呢？

很明显，科技侧与魔法侧相比并不强大。

但魔法侧迫切需要一次技术爆炸。

“一切都是为了击败本源之主。”王绮喃喃道。

所以适当透露一些，或许会有些作用。但不能涉及科技侧的武力、经济、政治、历史、民族等问题，只写一些与科技相关的内容，并且这些内容他也写不好，只能糊弄性地写一下，毕竟在科技侧，他只是个比在这边更加普通的普通人。

另外对这些知识进行加密处理，毕竟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再次发动他在纳维亚城中可能使用过的外挂。

正如猜疑链那样，他无法判断这个世界对自己是善意还是恶意的，这个世界也无法判断他自己是善意还是恶意的，他无法判断这个世界认为自己对它是善意或恶意的……

他需要有所保留。

*

从他在外闲逛已经过去了两周，两周之间，殷月没有忘记经常性提醒他这件事。他依旧列席那些已然听不懂的课程，只是在上课时不再听讲，转而书写一些谁都看不懂的内容。

那是他认为会为这个世界带来启发的种种。

这些与科技侧相关的内容经过了极大的虚构与夸张，并且专门写那些物理定律与超越时代的科技，夹杂着汉语和只有王绮自己知道的简写。

他不信这个世界的人轻易能看懂！

反正课上的老师也从不管学生。只是实战课有些坑人，没有魔法，体术也是一塌糊涂，如何去与最低也是一二级魔法师的学生对练？而且不准投降，导致他每次都被秒杀。

王绮又躺下了，刚刚打倒他的是舍友赵小天。

事实上根本没人想和他一组，因为什么东西都学不到！

“没事吧。”赵小天关切地问，他是班里倒数第二，也只能在不会魔法的王绮身上找找存在感。

“刚刚是什么魔法？”王绮四仰八叉地问，被打翻了几十次愣是不知道是什么魔法将自己击倒。

“一阶空间魔法「错乱」。”

和标准吟唱不一样，赵小天可能是自己编的吟唱也可能是凌辰为他编出来的。魔法阵应该是标准魔法阵，不过王绮一个魔法阵都记不住。

“我连一阶魔法也扛不住啊。”如果真的这么挣扎下去，他还需要多久能有起色？

不能掌握力量就很难获得话语权。

“还继续吗？”赵小天担心地问，他打王绮多少有点分寸，要是和其他人对抗恐怕瞬间被撕掉手臂都有可能。

“没事，继续，你练习你的快速吟唱。我练习我的击打抗性。”还有一条，王绮正在总结规律，至少已经确定赵小天的魔法必须使用在他的视野直线上，只要注视他的目光就可以躲过；吟唱完手向前推是「空间阻」，可以让人难以移动但不是撞墙的感觉；淡黄色荧光的魔法阵一般是「炫光」，提前护眼即可……

像这样总结规律最主要的还是锻炼对抗中的掌控能力，毕竟他总得有点自保能力。

“嘭”王绮被赵小天一掌推中胸口推倒，只是为了推倒而出掌并没有对王绮造成损伤。

“哈哈，王绮，没想到我会延后释放炫光吧。”赵小天笑着去拉王绮。

……双方都在锻炼对抗中的掌控能力。

“喂，你们两个这样胡闹到什么时候？”一声娇喝从场外传来，本来大家都在一个大房子里划出的各个区域里对抗中间有过道让人通过，两个和他们同年级的女生站在入口叉腰不忿地看着他们。

“她们是谁？”王绮问。

“和我们一样主光系的。你们好。”赵小天俯身回答。

王绮也向她们微微鞠躬。

“你们两个菜鸟打算在这里玩到什么时候，马上出来集合了，东方老师来了，要训话。”其中一个女孩说。

主任训话？平时从来没见过东方破晓老师，即使是光系课程也不是她讲授，这单人对抗课只是由房间负责人进行监督。

王绮和赵小天慌忙收拾地上的课本之类的物品，赵小天过招每一个大回合都会去翻书。王绮将他的课本扔到书包里，赵小天将他的扔到随身空间里。

“我说你倒是去换个储存空间好吧，几十年前就没人用书包了好吧。”其中一个人不满地说道。

王绮认不清楚到底是谁在说话，匆匆回应：“没有魔力不能使用。”

“唉，也是可怜。”

两人赶到门口的时候全班已经整整齐齐地列队站好，王绮灰溜溜地站到最后一排，赵小天则挤到凌辰身后毕恭毕敬地站好。

东方破晓与她常见的打扮有些不同，一般情况下，她更多是穿着作战服与实验服。而今天穿着像风衣一样的黄色改良长袍，配上浅褐色的瞳孔与金色长发，虽然已近中年，但看起来依旧年轻，只是整个人掐腰站在那里，一副严肃正经即将训话的模样。

“很好，人都到齐了。通过这几周的学习和练习你们多少对光系有充足的了解，很显然你们大多数人都了解，在低级魔法中，光系几乎只能辅助，而中级和高级光系魔法和其他一样都不是仅仅描绘魔法阵和吟唱就能使用的。凌辰，你的水平应该是光系一年级最高了，现在会任何一个四级魔法吗？”

凌辰头一扬：“很快就能会了，不过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魔法阵和吟唱完全没有错误而我也完全理解了吟唱的内容却无法使用四级魔法？”

“你要理解魔法自身，至少理解光是什么。我相信你们中很多人都只能停留在三级光系魔法师，现在有没有看完课本并理解的？”

这个要求明显过高了，没有任何人回应。

东方破绽扶着额头叹息一句：“看来你们这一级果然没有天才啊。”

凌辰点了点脚，不过被她给无视了。十五岁还没到四级，距离天才还远着呢！

她侧着身，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现在自认为有提升到四级光系魔法师的学生去第一房间演示自己最擅长的魔法，其他人可以散了。”

一半多的人挤向第一房间，谁都不想认为自己没有可能提升到4级。

“总得来说没咱俩的事。”王绮拉了一下赵小天。

“辰哥要我在这儿看着。”

自认为是天才的凌辰当然是自告奋勇第一个展示三阶魔法「虚影」，有光系主任来为自己指导，这是他们每个人都求之不得的事情。

剩下在这里观看的也只有十几个人而已，大家围在东方老师身边共同当观众。王绮拿出笔记本，这有哪些光系魔法，每个是什么效果如果碰到该如何克制，都是需要记下的内容。

凌辰没有吟唱，简单描绘魔法阵后，光芒一闪，和他一模一样的影子出现在他身边，并且做了几个简单的攻击动作。

“留在原地的是你的幻影。”东方破晓一眼便看出了破绽。

“哎-”周围响起一声惊叹。

她似乎有些着急，继续说：“让你的幻影使用魔法吧。”

“这个……还做不到，只能挥一挥拳头，幻影拿不起武器也没办法造成伤害。”凌辰不好意思地说。

东方老师接着他的话：“而且你的声音只能从真身传出来，「虚影」还不错，最远多少米？多久？”

“十米，六分钟。”

“挺好。”她挥一下手打散了虚影，“细节做得也不错，可以让你的影子成为你的眼睛就更好了，注意一下，在大型魔法面前，这种幻象充其量作为侦查和干扰，实战中会分散注意力和运算力。下一个吧。”

东方破晓一眼扫过身边说：“你们几个不是看热闹的吧？看看他，虽然魔力残疾但多么会学习，这个时候记点笔记等到你们组队对抗的时候轻松点。”她指着王绮说完才发觉似乎说错话了，作为教师职业的职业病果然十年也改不过来。

整个光系的人都看着在王绮。

王绮脸憋得通红，虽然东方破晓没说错只是无心之失，而且这个缺点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东方破晓的目光还没从王绮身上收回来。

“这些都是你写的？”她饶有兴致地从王绮手中拿过笔记本。

“是的。”王绮没必要隐瞒，这些跨世界的内容本来就经过了天然加密处理。

“你知道光即是波又是粒子？”

“额，听说过而已，仅仅是听说过，完全不理解。”

东方破晓的兴致相当足，随手向前翻。

“你为何认为光速相对于任何速度的物体都不变？”

“这个……只是听说。”本来想写光的属性结果只写了这两句，波粒二象性与光速不变论。

“你认为火不是一种元素而是一个过程？”

“额，是。”这是他在写拉瓦锡实验否定燃素说时顺便把燃素说写了一遍，该不会这个世界上坚持燃素说吧？

东方破晓并没有兴师问罪，继续问：“你说可以不使用力与空间系魔法，只需要速度就可以令物体在十万米高空稳定飞行？”

“额，我认为是的。”这是他在写万有引力定律时顺便写下的人造地球卫星的内容。

“你见过万吨的钢铁漂浮在海中？”

“是的。”王绮干脆不迟疑，这是他写浮力公式时顺便写下的海洋巨轮并附简图。

“你见过时速四百公里却如履平地，携千吨钢铁纵跨数万里的工具？”

“只是听说过。”这是他在写红移时举例子时顺便用来解释什么是火车的语句。

在看前面那些内容时东方破晓只是好奇，忽而惊讶地问：“你真的见过长约25000千米，上下跨度12000千米，比我们脚下这个世界还要巨大的一个斑？”

“哦，看过图片。”王绮觉得她不应该惊讶，在这个世界，哪怕无人去观测深空，也不至于连附近这些行星上的奇景都发现不了。

东方破晓压了压声音，尽量让自己不至于太激动：“真的存在宽度20万千米，而厚度只有几十米，零下二百多度的庞大冰环？”

“大体上是这个数据，至少我是看过图片的。”王绮有些尴尬，他所写下的内容竟然只有这些完全来自图片、百科的内容。

东方破晓有翻了几页，“你确定你们已经走到了2540亿千米的距离之外？”

王绮略显尴尬：“听别人说是这样，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并不能走那么远。”

“老师，可以下一位了吗？”赵小天看得出王绮的窘迫。

东方破晓迅速将前面的内容翻完，不动声色地还给王绮说：“好了，继续吧。”

王绮可以肯定她绝对没看懂全部内容，因为有些专有名词就连“字典”也无法翻译，于是他用的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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