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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绮再次听到了声音。
这次是嘈杂无规的人声,这些声音比较轻柔,没有狂热与敌意。看来他没有被本源教徒捉住?
语言为赫瑞斯语,并非汉语。很遗憾他没有回到科技侧,依旧在那个名为艾欧的异界。来到这个世界还没有两年呢,不知不觉发生了很多的事情。
从最初那个贫穷小村,到出现在血精灵与盔甲人的战场,再到成为实验动物的那些日子,后来竟然幸运地进入了学校,虽然没有学到什么东西,但生活总之变得更好了。随着圣光教会的出现,他竟然突然就要面对铺天盖地的几何战舰,并且被时间凝滞封印了一段时间,最后被栋所救出。他终究没有发挥什么作用。
行事随心的殷月、对他始终有敌意的利张、饲养他几天的血精灵梓芝、以他为食物的血精灵莉雅、赫瑞斯空间魔法师单删桥、圣焰生命体炙鑫、圣光教会的筱希和彼方二人……似乎还有一个女孩差点成为他的奴隶,不过她不怎么重要,忘了就忘了吧。
一切都像梦一样,一切围绕他而发生,一切却又像与他无关。
王绮甚至有点希望这些日子都是梦境。不到两年时间,他从一名普通学生突然地成为了穿越者,就在他以为自己只能庸庸碌碌无人问津地度过一生之时,发现自己拥有了快速回复的能力,随后被这个世界的本源教徒发现是本源之主的携带者,并且是一把强大灭世武器,在不久之前差点将世界毁灭一次。一直以来都有一位守护者深藏在他体内保护着他,也保护着这个世界,但如今他已经不在了。
他仍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如何来到这里,只是隐约感觉到,那个能到他苏醒之地翠叶村等待他的魔法师,必定参与了这个事件。也就是说他的穿越并非偶然,也不是预想之中的被某位手残神明扔到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只有400光年,历史只有一万年多点,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电”并且似乎还在不断失去着什么,根据他的推测,每次压制本源之主的直观活动都会导致世界失去一点什么。
不过现在先醒来吧。
王绮看到了雪白色的天花板。
随后发觉自己几乎无法控制手脚以及肢体的工作,并非无力,而是施展不出来,只要用力便会导致同一块肌肉的不同细胞有些收缩有些舒张,力量相互抵消,带来剧烈的疼痛。
“疼疼疼疼啊!”王绮龇牙咧嘴地吼起来。
就连说话也受到了影响,他发出的只是模糊的嘶吼,整个脸扭成一团,视线也因此受到了影响。
他觉得上次醒来的时候睁眼与说话很顺畅啊。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他的视野中。
王绮惊讶地看着他。
“单……前辈?”
单删桥正以着老年人特有的柔和目光看着他说:“不要慌,先调整一下自己的感觉,好好想想曾经是如何讲话的。”
王绮觉得自己学讲话大概是在十六七年前的事情了,话说就是婴儿醒来也能发出哭声吧!
他试着发出“啊啊”声,顺利地发出这个就连初生婴儿也能发出的声音。
随后他先将各种声调和音标练习了两三遍,这缓缓才整理出了一句话:“请问这是哪儿?现在是几号?”
单删桥回答:“距离纳维亚城一百千米的驻地。从战斗结束算起,已经过去了三天时间。你感觉怎么样?”
王绮将他身体的尴尬处境说了一遍。
单删桥严肃地说:“大概需要做一下复健,你的力量被那位神级魔法师封印了,可能就连你对身体的控制也受到了影响。”
“嗯嗯。不过我为什么在这儿?”王绮记得自己应该被圣光教会的人带走才对,这是在出发前就已经说定了的内容。
单删桥简单将圣光教会接到神谕,由圣光神封印了王绮后,决定不让他进入圣光教会,而是留在赫瑞斯。
“以后不会对你进行那些实验了,现在你可以放心了。”他从列蒂茜亚那里听说了,不要对王绮进行逆向解析的要求,再加上之前的艾克洛索断光事件、万维网紧急重启事件,他们这些不要命的人也知道收敛收敛,顺便给王绮一个人情。
“嗯嗯。”
王绮不带感情地回答。他倒是想表现出高兴一点,怎奈何面部肌肉不允许。
单删桥继续说:“因为封印存在,所以一段时间之内,本源教徒感觉不到你身上的特殊波动,暂时不会再找你麻烦。但是我还需要你配合我们一下,让你彻底地从敌人的选项中排除。”
王绮只能发出这个声音:“嗯嗯。”
“之前我们对外宣称你已经身亡,因为你并非赫瑞斯人所以没有死亡记录,这就给了我们处理的空间。”
“嗯?”王绮有种不详的预感,只是他需要三十秒来组织语言,但单删桥似乎并不是在征求他的意见,直接向下说。
“在你入学之初,我们制造了两个学籍,这次注销了一个,所以你会换上另一个学籍,未来你还会光明正大地从一些可疑地点路过,所以给你自己取个名字吧。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整容,变性应该也没有问题。”
王绮:“……”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似乎有些高能的东西路过。
单删桥倒是不觉得整容变性有什么问题,根据实验室的结论,王绮的生命单元本来就可以表现出女性倾向。至于整容更是在世界上司空见惯。
足足过了半分钟,王绮思前想后否定了两个选项,他不想整容,也不想放弃“王绮”这个名字,似乎两者都有特殊的意义,令他割舍不下。
又用了几分钟,他才整理出理由来,平静地说:“我有第三个选择:我两样都不选。常理上我会选择一样,然而我就保持这个模样!我就是要让他们以为我是个巨大的诱饵,就是要让敌人糊涂。”
王绮觉得自己应该跳起来拍桌子,义正言辞地作出这个冒险的选择,不过肌肉不允许他这样做。他的计划很不成熟,很大程度上需要赫瑞斯和殷家协助运作。
单删桥也是沉默许久,他可以用各种各样的理由与强权强制王绮按照他们的意图进行选择,或者直接无视他的权利为他安排未来。但列蒂茜亚却说要让他自主成长,尊重他的个人自主性。
“好吧。”
*
赫瑞斯国立魔法学院的餐厅一角,紫、静、平川翼、殷月、秋山、林湘、左师荇六人正在以一种奇特的氛围庆祝这个消息。
殷月郁闷地吸溜着酸奶。她早早就了王绮将会回到赫瑞斯,并且依旧是国立魔法学院学生身份。
“搞事情呢?”
那是的她惊讶地拍着大腿。
前些天惊天动地的一场大战对他们这些学生影响不是那么大,殷月也只是猜测王绮就在战争地核心地带。只是没想到这样一场大战过后,圣光教会竟然没有带走王绮!
林湘和左师荇两人倒是比较高兴,毕竟他们的送分小队竟然在一天之内失去了两名队员。王绮转学、暨芸被捕,谁能想到暨芸竟然是北方敌军的卧底。
林湘举着酒杯说道:“虽然觉得应该等王绮回来之后再作庆祝,不过实在是突然舒心了。”
左师荇有些放心:“前些天的阵亡报告怎么回事?就连学籍都已经注销了啊。而且我们也看了当时的现场,他受了那么重的伤……”
“不知道,别看我。”殷月有气无力地说,“上面说了,你们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而且回来的那个没有随机事件那些能力,并且不会任何魔法,也不一定记得发生过的事情。”
“咦?”林湘突然警觉起来。
他听说过某些故事,当某个重要人物离开之后,找一个模样相似的人整容之后灌输发生过的事情后代替那个人,只是他一时半刻想不到为什么有人要取代王绮。
静小心翼翼地问:“月姐,王绮他伤到大脑了吗?”
紫有些悲伤地摇摇头:“可惜了,我觉得他应该比我要强的。”
平川翼轻抿一口酒,轻声打断了他们的哀伤:“我听说他即使被肢解也能在短时间内复原,也没有失去任何记忆。”
他对王绮格外感兴趣,一直观察着他与他身边人的日常,当然注意到了王绮在与林湘他们一同出任务时未归的情况,并且从紫的闲聊、之后的小规模冲突大胆推测出了这一结论。
“也就是说……”
悲伤又笼罩住了六人。
*
莉雅以音速在山林间跳跃。
她突然落入一处村落之中,这里的建筑古老而简陋,几乎完全由石头与茅草构成,很难相信这里竟然还有不少人生活着。不少兽人正在这些房间中生火做饭,有些兽人正在外面剖开今天的猎物,一切都充满着古老的气息。
一名浑身长满黑色硬毛的尖耳勾尾人向她行了军礼:“参见首领。”
莉雅比他矮了半头,警惕地扫视周围,确定没有可疑人员。
她威严地问:“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没有,也没有人类出现在这一区域,根据我们历年的经验,他们还需要两个多月才会来。最开始是一些强大的人类前来调查,随后便是弱小一些的人类前来攻击我们。”
莉雅拿出一个戒指,从内部扔出闪烁着魔力微光的武器:“这里有一百三十九把武器,全部交付与你们,现在有多少名魔法师?”
“回首领,这半年来一共拥有了一百五十名魔法师,只是魔法的威力比较低下。”
“无妨,将这些武器交给他们即可。让他们在我设下的隐秘空间之中进行练习,时刻准备起事。”
这些武器全部不在赫瑞斯的管理之下,它们是其中一架拼接战舰之上的一百名本源教徒的武器,尽管经历过王绮带来的魔法破坏效果,仍然运作完好。莉雅洗掉了它们的识别魔法后便将它们交付这群兽人。
她作为一名资深暗杀者,可以轻而易举地洗掉武器识别魔法,但她依旧不放心使用赫瑞斯的民用武器来武装这支部队。
所以在圣光神封印王绮时,莉雅优先收集了战利品。除了这些武器之外,还有一艘拼接战舰,只是她仍不懂拼接战舰的工作原理。
这位兽人首领恭敬地行礼道:
“为了夺回曾经的荣耀!”
莉雅简短地回应:“图腾依旧闪耀。”
*
平川千寒与平川梦背向而立,两人全部处于高度警戒之下。与他们对抗的,是全副武装的神灭部队全员,而带队包围他们的便是雷蒙德。
雷蒙德低沉地问:“无军令擅自出击,并且是帮助隐藏变异精灵的赫瑞斯,你是在与帝国为敌吗?”
平川千寒冷漠地笑笑:“看来你早已忘了我们为何而聚集在一起,只敢对昔日战友挥剑而对敌绥靖的家伙。”
“看来你似乎很有把握。”雷蒙德知道,如果不是防具优势,他们一群人加起来不一定打得过平川两人。
“收起武器!”一个威严的声音从天而降,“她是帝国的盟友,并非帝国的军人,可以不服从军令!”
“呵,你还记得的啊。冈特·希尔。”平川千寒冷笑着收起武器,“我还以为我在这儿待久了你已经忘了。”
*
赫瑞斯西部山区,一处绝不会出现在任何地图上的无名角落,一米一九的女孩轻盈地坐在树叉上,看起来细嫩的树叉根本无法支撑她的重量。
她身着粉红色的连衣裙和白色高膝袜,手戴着具有粉红色描边的白色手套,粉红色的头发上用两条红色缎带绑成双马尾。宛如科技侧某二次元人物的0.8手办,只是缺乏了大量细节而已。
她睁开惺忪地眼睛,无精打采地问:
“我究竟是哪种形式的穿越?帮一下和我同类型的王绮会对未来造成什么影响?”
“到底发生过什么才能让那件事发生?”
“当年的我到底怎么打算的?”
*
第一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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