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没有从水槽里爬出来。

这是王绮醒来之后的第一个意识。

在他赴死的时候预想中的事情好歹没发生，毕竟在他的记忆中，他刚刚从水槽里爬出来没两小时。

随后是例行询问，他又和一群小动物、幼年兽人、精灵玩了一周后才被放出来。由于赫瑞斯方面将这样做的原因告诉了他，顺便告知他，殷月和陆丰全都被救了回来，于是王绮未表现出抗拒。

在监视期宣布结束后，王绮被陆丰带到测试年龄与魔力量的魔法阵中。

这一般意味着全面检查的开始，王绮有了被强迫检查的不舒适经历后，这次主动提出：“需要做个全面检查吗？”

陆丰满意地点点头，有些人必须吃亏了才会学乖：“想要的话当然可以啊，结果会交到你手上的。”

“好啊”王绮看着他似笑非笑的面孔，大声问：“魔力量和年龄如何？”

如果正常情况，陆丰直接回答即可，但结果和预想中差不多，意料之中。

“魔力量四年，与刚入学时没有一点变化。年龄4.5年。”陆丰故意停了停。

“嗯，所以呢，为什么？”王绮并未表现出震惊，只是像问明天什么天气一样问道。

这算是屡见不鲜，神经粗大。

“在你的身体进行重构中，使用了一只4.5年的快速催熟精灵。不过放心，是她死亡后再利用的。”

王绮若有所思地说：“哦。喔……你们确定不是时间流逝差异？我记得各个地方时间流逝不是等速的。”

陆丰眨了两下眼睛，他经历过王绮突然提出奇怪想法的时候，尽管那些想法匪夷所思来源不明，但王绮始终是深信不疑的样子。

虽然他根本不理解什么是时间流逝非等速。

“……肯定不是。”陆丰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地说。

毕竟王绮的生命核心表现出女性精灵的特征，然而王绮个体依旧表现出男性人类特征。

所以陆丰暂时不考虑相关的一切伦理、性别问题，只是想破头也想不明白一点：“用一类物质基源组合出的物体，表现出与其基源截然不同的性质，正常现象正常现象。”

记下各个地方可能存在时间差异这一点后，陆丰继续带王绮进行体检。

不过体检已经证明不了什么了。

身高没变，体重降低了三公斤，血压降低，呼吸频率无变化，力量稍微有所提升，但肌肉更趋向于女性的柔滑。有点意外的是骨龄居然是降低而不是增加。

现在困扰陆丰的最大问题莫过于王绮到底算不算之前那个王绮，再加上由光与魔法构成的那个王绮。或者说王绮这个个体，不是依靠生命单元和基础属性进行判断的。

那么凭借什么判断一个在时间流逝中的个体是不是之前的那个呢？

“王绮啊，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一艘船在行驶中，构成它的每一个单元，所有金属、船员全部更换，甚至它由木船变为了金属船并且还能飞了，不过中途它并未停止运行……”

王绮随口打断了他故作深奥的描述：“然后它依然被称为原来的那艘船对吧。”

“对。”

王绮从扫描光线下走过，轻描淡写地说：“或许是我脑子简单，或许是这个问题本来就不复杂。”

谨防说错，先甩锅。

“首先新船继承了旧船的名字，不过表现出截然不同的性质，所以不是曾经的那一艘船。他们之间有东西传承，如果新船继承了……了……一些关键性的或者决定性的东西，就可以说，它们就是一艘船，在不同的时间点表现出不同的属性。”王绮拖着脑袋，满不在乎地说完，“对吗？”

“同一事物在不同时间点表现不同属性吗？”陆丰若有所思，“你觉得灵魂呢？这个不断传承的东西叫做灵魂吗？”

“我怎么会知道。”王绮白了他一眼。

“同一个灵魂，在不同时间点，使用不同的躯壳，表现出不同的属性。”陆丰说着说着有点激动地手舞足蹈，“无论摧毁躯壳多少遍，只要灵魂还在，就可以无限制地重塑身体。这样就对上一条了……”

王绮冷静地看着陆丰，他不觉得自己解决了什么问题，只觉得和灵魂扯上关系未免有些玄妙。

“……如果那个灵魂具有意识的话，它甚至可以随意构筑躯壳，表现出他已知的一切属性！”陆丰激动地说着，然后看到了王绮无比淡定的表情，“咳，我忘了。根本没有证据，而且想不出实验去证实或者证伪。”

王绮打个哈欠，继续检查。

检查结果对他意义不大，毕竟他并不知道之前的身体究竟是怎样的属性，也不清楚怎样的数值才算正常。

检查后，王绮终于重见天日。

看着百米高的学校，他有点恍惚：之前到底发生的什么？

先是去组队冒险了，然后在教堂中知道了教会秘辛，再然后他体内的守护者表示允许教会对他攻击，最后就是避难所门口被杀的情景。

刚过去一周多两天啊，他竟然用了两次不死之身效果。

不知道来袭击他的两位教会少年少女怎么样了。

王绮独自回到宿舍，宿舍楼里偶尔碰上打扫宿舍的小号精灵与小猫人。他所在的房间中其他人都在上课，两只学校所属小猫人正在擦拭家具清理灰尘。无视掉他们，王绮立刻拨出法阵给殷月。

殷月秒速挂断然后回了信息：“想什么呢？上课呢！”

王绮看了看墙上显示的日期：周一。

他想去看看那两名袭击者，毕竟赫瑞斯应该不会轻易放人，而他们应该不算敌人。

“圣光教会啊……”

王绮在走廊上叹息一声。

教会应该知道更多与他，与本源教徒，与本源之主相关的消息。

不过在那之前，他首先面对的是来自紫、静、林湘等当天亲眼目睹他死亡的众人。

王绮在中午便被他们加殷月集体堵在了餐厅，这让他有点仓皇。

虽然他早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回事。

毕竟他们亲眼目睹了他的死亡，如今不再见一次活人怎么可能放心。虽然陆丰已经告诉他，外面的事情已经全部摆平，但他依然不知道如何应对这一场景。在科技侧，他还没受到过这么多人的热情围观。

生活的感觉一瞬间就回来了。

王绮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算是生离死别吧。”

他也算死亡次数+1。

一群学生之间的抱团聚会能成什么样？哪怕生离死别，也就是一起吃顿饭的事儿。无论科技侧还是魔法侧，这事都没变。

林湘一边吃着一边说：“不管怎么说，我感觉以后冒险的时候，安全系数又增加了一点。”

殷月无比郁闷地拨弄着面前的肉制品：“你们要是再这么整，下次就没这么幸运了。”

她本不想来的，但上级要求她必须出场。

左师荇心有余悸地说：“我倒是觉得的确应该更加谨慎了。”

“的确应该谨慎一点。”王绮想的可不是已经发生的事情。

他可能需要前往圣光教会那边，但是不知道赫瑞斯方面是否同意。

“圣光教会是什么组织？”王绮问。

他从出来之后就想知道这一内容，只是苦于不会使用万维网，又没来得及跑图书馆。

“我知道”天风咬着不知道哪只动物的腿说，“圣光教会信仰的是圣光神，他们的魔法也是自成一体的圣光魔法，当年是人类中的最强战力。不过不是谁都能学会的，只有有天赋的人才能接受。

“圣光教会起源于四千五百多年前的三百年混乱时期，那个时候人类各国服发生了大混战，导致兽人、精灵纷纷入侵，在那个时候有人自称为圣光的信徒，传播信仰和力量。

“而且根据记载，他们真的有超凡的魔法和力量，远远碾压了当时的魔法水平，比精灵魔法、图腾魔法都要强大，就算和我们今日掌握的魔法相比，也毫不逊色。

“最神奇的是经过特殊步骤处理的人，可以达到与白银骑士相等的体质，再加上他们还会魔法，这是最早的魔法战士。而信仰圣光的人，真的可以获得一些特殊的力量，在那个时代已经相当惊人了。

“遗憾的是，这种处理方法已经遗失了。”

听了天风简单、粗糙的说法，王绮不由得看了一眼紫。这个少年也获得了白银骑士的力量，不过是通过一群狼人获得的，要说那群狼人也不应该和圣光教会有关系啊。

殷月不满地警告着：“那种投机取巧，借来历不明提升自己的办法，能不用就不用，对我们的发展没好处。”

“知道，知道。”天风满不在乎地表示。

王绮则想起了另一件闪闪发光的神奇物品：“既然是教会，那总该留下一些威力非凡的遗物吧，比如武器，比如遗骸，比如剑鞘。”

经他的提醒，殷月一个激灵。

王绮就是想说当年见过一次的神奇剑鞘，毕竟在实验室待久了，这么重要的物品被他忘得一干二净。

殷月摇摇头：“应该没有。当初去教会化，去宗教化进行地特别彻底，接近于文化上的革命，各种宗教物品应该全部销毁了。”

“但教会是自己收缩势力范围的啊。”王绮看过那段留给外界民的信息，尽管关键地方被劫持了。

静弱弱地举手表示：“我不知道我自己说过这段话。”

林湘激动地一拍大腿：“说不定埋在某个地方等待被我发现呢。”

天风也摇摇头：“武器应该会留下，不过教会被取缔是七百二十二年前的事情了，骸骨肯定全部没了，武器也应该都被挖出来了，至于剑鞘应该不可能。武器护具在教会中期就彻底消失了，充能后才开刃的武器早在教会中期就相当普及了。”

王绮觉得自己应该继续去翻历史书或者去文明纪念馆里面好好转几圈。

不了解这个世界的历史，很多事情都想不到啊！特别是某些历史遗留问题，不知道有什么背景根本无法去解决。

*

小聚结束后，王绮和殷月不约而同地前往了无人问津的背阴面。

“我想和那两名教会人员谈一下。”王绮开门见山地说。

殷月有些惊讶：“正好，他们正想和你谈一下呢。”

“啊，还有，那个剑鞘什么情况？”

殷月摇摇头，有些慵懒地伸个懒腰：“毫无进展。而且伤人了，有自我防卫能力，虽然说是个古董，但与圣光教会无关，它更加古老。最关键的是没有圣光力量，对魔力的使用比较粗糙，与圣光教会那边截然不同。”

“哦，我以为这种强大力量的古董都是圣光教会的造物呢。”王绮想了想，有个四千五百多年前，圣光教会的魔法碾压当时世界的，“那更古老的时候，有谁或者什么势力有碾压当时世界，制造出就连现代都无法解释的物品？是传说装备吗？”

“肯定不是啊。”殷月无语地说，“根本就没有与剑鞘有关的传说！而且失去传说的传说中武器也是有年限的，一般一千多年后就不行了，即使接受了两千多年传说的力量，也抵挡不住时间的侵蚀。”

王绮刚刚注意到新的一点，他一直忽略了传说武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传说武器，据说异常坚固，只有传说武器可以摧毁，但是，过去根本没有力量制造出那样的材料对吧，那么……”王绮看着殷月莫名其妙的表情，有点小崩溃，“你们就没想过这事很不正常吗？”

殷月理所应当地表示：“很正常啊，而且我们试着制造过传说武器，并且从传说武器中简化出了充能武器和充能装甲。不过不知为什么制造不出传说武器而已。传说之力的基础原理是通过一种广泛的，和信仰有点类似的现象，将弥漫在空间中的魔力汇集到相关物品上，只要那个物品能先承受几百年的侵蚀。所以一般容易留下来的是钻石首饰什么的，可惜钻石首饰除了装饰外也就是防御高很多。”

王绮就不该和女孩子谈论武器方面问题！

不过这个传说之力很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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