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茜怒气冲冲地将凌肃摁在了沙发上面，自己转身便走到里面去拿毛巾了。

靠近门口的沙发区便剩下了一个凌肃，以及站着的苏露和单宁两个人，本来之前的时候，苏露也是坐在沙发上的，不过在看见凌肃的瞬间便站了起来。

柳茜应该是灭有找到毛巾，此刻正在里面嘀嘀咕咕地抱怨自己才离开几天，这边的收纳便已经乱七八糟了，凌肃撑着半边脸，听着这样的抱怨，嘴角勾着浅浅地笑纹。

“……说把你们当朋友，其实并不是只是说说。”

凌肃突然开口道，目光依旧垂落，似乎并没有看向任何人，但是苏露和单宁却几乎立刻意识到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在跟他们说话，这话没头没脑，明显还是有下文，于是便一起屏息听着。

但是，直到柳茜找到了干毛巾出来了之后，凌肃的下文也没有从嘴里蹦出来，柳茜走到了凌肃的身边，便将自己手里的干毛巾甩到了凌肃的头上，然后一边擦着一边说道：

“你是不是又忘记你自己现在还在住院，本来就伤了脑袋了，现在还想感冒吗？”

苏露应该是第一次见到柳茜这么对凌肃说话，所以不由得有些好奇地观望着，再看凌肃，依旧是那副撑着下巴的模样，甚至还微眯着眼睛颇为享受柳茜的服务。

“苏露。”凌肃突然间点名道。

苏露一惊，像是军训一样，就差稍息立正了：“在！”

柳茜疑惑地看了眼凌肃，之后听见了苏露的话，又无语地看向了苏露，后者明显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僵硬，脸瞬间就红了，凌肃倒是不在意，淡定地提醒着柳茜继续帮他擦头发，微眯着眼睛一副甚是享受的模样：“只是想问你个问题而已，你不必这样。”

苏露看了眼单宁，不好意思地笑笑：“好的，您问吧。”

柳茜帮凌肃擦着头发，其实早就心不在焉地想听凌肃到底要问什么问题，本来还以为是关于之前的什么事情，瞧瞧单宁，似乎也忍不住地屏住呼吸等待着了。

结果，却听到了凌肃问道：“你觉得我对柳茜怎么样？”

柳茜：“……”

单宁：“……”

苏露：“……”

苏露看了眼嘴巴一抽一抽的柳茜又看了眼面露古怪的单宁，最后目光回到了一脸惬意的凌肃的身上，斟酌着词语说道：“您对柳茜自然是非常好的。”

这话不是马屁，因为在她看来，凌肃的确是这样的，听见苏露的这句话，柳茜的脸不禁一红，更加用力地擦起了凌肃的头发：“你问这个问题干嘛！”

凌肃摇摇头，却不回答，继续问道：“那你觉得如果柳茜要求我做什么事情我会答应吗？”

简直是一个问题比一个问题还要奇怪，不过苏露还是很认真地点头回道：“是的。”

凌肃点点头，似乎对于这个答案很满意：“那好，我继续问……你们跟柳茜是不是朋友？或者你们是不是把柳茜当了朋友？又或者将我当成了你们的朋友？”

柳茜的动作有些缓慢了下来，苏露和单宁的脸上更是露出了些许古怪的诧异。

而凌肃则直接伸手拽住了柳茜擦着自己头发的手，抬头盯着几乎已经站在一起的苏露和单宁说道：“我并不生气单宁希望通过唐墨渊为林晴报仇，但是，就像是苏露希望被单宁依赖，我相信柳茜其实也更加希望能你们做些事情，如果她不行，难道她不会找我吗？”

“那么你们认为，被柳茜拜托的我，最后会选择袖手旁观吗？”

“单宁，现在给你选择的话，你会怎么做？”

此时此刻，被凌肃抓着手的柳茜，站着的单宁和苏露应该是完全愣住了。

单宁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已经不像是自己的了，他在拼命地颤抖，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他慢慢地朝前走了几步，堪堪停下，问道：“……您会帮我吗？”

凌肃露出了一个笑容：“我为什么不会帮你？”

单宁突兀地愣在了那里，就听见凌肃继续说道：“我以为我跟你们说过，我们是朋友。”

单宁突然露出了一丝苦笑，他明白了凌肃的意思了，所以他才感觉到了一丝怅然：“凌肃，你说的没错，你一直都这么说过……只是我们一直都没有听进去而已。”

苏露此刻也明白了过来，立刻看向了柳茜，见她眼眶微红，有些不忍。凌肃却轻轻地将柳茜拉到了他们的面前，自己也随即起身站了起来，从柳茜的身后伸手拥住了柳茜的身子：

“她享受了你们对她的关系和爱护，却更希望你们能在需要帮助的时候能够多想起她一点。”

凌肃看了他们一眼，最后缓缓说道：“我希望你们知道，所谓的朋友并不只是随口说说的。”

在凌肃的印象里面，他并不清楚柳茜是如何跟单宁苏露结识的，之前的记忆缺失让他无法想清楚很多的事情，直到他去了铭邸，见到了那个被柳茜当成家的地方。

……那么跟她合住在一起的两个人，自然是应该比朋友更为亲密的可以成为家人的关系。

之后，单宁跟唐墨渊发起冲突的时候，在单宁痛苦，苏露无助的时候，作为旁观者的凌肃其实更多的是吧注意力放在了柳茜的身上，他看见了她的惊诧，她的动容，以及那眼里一闪而过的无奈和受伤，他清楚地知道柳茜想要伸手帮助他们，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无助。

这样的柳茜让凌肃感受到了一丝心疼，就像宋子俞他们话里面的那个女孩。

生活在一个没爱的家庭，失去了至亲的人，可能唯一的朋友就是面前的苏露和单宁，他们待她如亲人，但是他们痛苦的时候，她却只能成为一个旁观者。

但是现在，凌肃看见了，他知道了，便不会放任这样的情况下去。

以前没有对柳茜的好，他会一点点地做到，曾经的回忆，他也会一点点地找回来，但是现在，便由他亲手，将她从一点点地从包裹着她的无奈里面走出来。

珍惜她珍惜的人，保护着她所希望保护的东西。

如果这不是爱的话，凌肃长叹一声，那还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