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东见推辞不过，只好答应道：“好吧，既然您这么有兴致，我就陪您喝一点。不过，我的酒量可不能和您相提并论。”

王律师拍着陆东的肩膀，大笑道：“没关系，你能陪我喝，我就已经很高兴了。”说着，他对吧台的服务生指示道：“给这位先生也来杯威士忌，钱算我账上。”

不多时，陆东的面前也摆上了酒杯。他缓缓拿起，率先朝陆东敬了一次酒。

双方喝过之后，陆东放下酒杯，问道：“您经常来这里独饮吗？”

王律师摇摇头：“不，很少来。”

“那今天能在这里碰到您，可真算是我的幸运了。”

“碰到我可不是什么幸运的事，”王律师冲着陆东摇了摇手指：“谁愿意轻易和律师打交道呢？你说对不对？”

陆东耸了耸肩，微笑道：“听得出来，您这话语里颇有些自嘲的味道啊。”

王律师苦笑道：“当一个人的能力和他干的工作不成正比时，他所能做的，只有自嘲。”

“这话我就听不懂了。”陆东皱眉道：“您作为沐氏集团的法律顾问，一直都很受我们沐总的青睐。这一点，全公司上下人所共知。您说您的能力和工作不成正比，这恐怕有些牵强吧？”

王律师冷笑着喝了一口酒：“牵强？一点也不牵强！我为了沐氏集团，倾注了自己的热情和心血，到头来……一句话就把我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全部给推翻了。你说，如果是你遇到这种事情，你还能保持从容和淡定吗？”

“一句话就推翻了您的努力？”陆东深思道：“这么说来，您所埋怨的对象，只能是……”

“你不用猜了，就是你们那位总裁——沐云沉！”借着酒劲，王律师直截了当地点出了让自己不满的“罪魁祸首”。

陆东先是愣了愣神，随即温和地劝解道：“王律师，您喝多了。这酒后之言，您还是少说两句吧。”

“不！有些话，只能喝酒之后才能说出来。否则，如果让它们一直压在心里，我早晚肯定会发疯！”

陆东无奈道：“我是无所谓，可是如果这些话传到了沐总的耳朵里，您想过会是什么后果吗？”

“大不了我就不要沐氏集团的饭碗了！有什么了不起的！是，他沐云沉可以在商界一手遮天，可我偏偏不是商界中人，他管得了我吗？”

“可是……像您这样的人才，如果真的和我们公司解除了合作关系，那对双方来说，都是损失啊！”

“是损失，但是没办法。谁让沐云沉这个人目光短浅、心胸狭隘？依我看，沐氏集团现在只是表面上强大，早晚有一天，沐云沉会亲手毁了这个不可一世的商业帝国！”

陆东皱眉道：“您越说我越好奇了，到底是什么事，会让您得出这么悲观的结论？”

王律师端起酒杯，把里面剩余的烈酒一饮而尽。然后，他转头，用通红的眼睛注视着陆东。

“就在几个小时前，沐云沉当着我的面，拒绝了一份能让沐氏集团辉煌二十年的超级合同！你说，这样毫无进取心的人，会是一位合格的总裁吗？”

陆东翘起嘴角，微笑道：“王律师，恕我直言，我不相信这世界上存在‘能让一个公司辉煌二十年’的合同。”

“你不相信，那是你的见识太浅薄！”王律师毫不留情地说道。

陆东苦笑道：“您这话就不太讲道理了。我虽然只是个助理，但好歹也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了将近十个年头。您所说的那种超级合同，我认为是并不存在的。”

“行，你不服是不是？”王律师凑到陆东面前，低声说道：“既然你在商界混了十年，那你一定知道向氏集团吧？”

“向氏集团当然知道了，那是我们沐总岳父的公司。”

“对，就是沐云沉的岳父。他拥有一项在行业内极具分量的专利技术，你知道吗？”

“知道，据说那可是商界的无价之宝，向老爷子毕生的骄傲。”

“没错，无价之宝……你能想象吗？就在昨天，这份无价之宝距离沐氏集团，只差沐云沉的一个签名。可是今天……他居然就那样生生地放弃了！”

陆东闻听此言，脸上的表情再也找不到轻松的痕迹：“王律师，你不是在开玩笑吧？难不成向老爷子想……想把专利转让给他的女婿——沐总？！”

王律师极度无奈地苦笑道：“最近这段时间，我一直没白天没黑夜地帮他们运作这件事。可是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啦！”

“原来……原来您是为了这件事……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陆东瞪大眼睛，微微摇头，显得惊讶到了极点。

“无价之宝，送上门来的无价之宝！我想请问，在整个商界，还会有第二个人拱手拒绝吗？没有！除了沐云沉，再也没有人比他更傻了！”

陆东老半天没说话，他不断叹气、不断喝酒，好像无论这么想，都无法做出合理的猜测。

“王律师，沐总在做出决定的时候，有没有说出什么理由？或者，他是因为某种不得已的原由，才会拒绝这份转让协议的？”

“没有！他什么都没说！他从来就是那么一个独断专行的暴君，属下们无论怎么努力，在他眼里全部不值一提！这样的孤家寡人，一定没有好下场！”

陆东摸着下巴，感到整件事十分的蹊跷。

“您刚才说，沐总在昨天的时候，差点在合同上签名。可是您再见他的时候，态度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逆转……这中间的几十个小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他的态度改变这么多呢？”

“电话！”突然间，王律师一拍大腿，似乎发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对！就是在接到那个电话之后，沐云沉整个人的感觉，就不太一样了！”

“电话？什么内容的电话？王律师，您能详细跟我说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