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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就听见顾生带来这样的消息，无异于是晴天霹雳。

“他还是嫌我们给的利润低？如果是这样，我们还可以商量的啊。”

我很想咬住正荣这块肉，因为这是我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关于当初那件案子的切入点。

顾生也很为难，她垂着头开口：“我也是这样给张总说的，我告诉他如果是利润方面，可以和我们陆总在商谈，可他好像根本连谈的意向都没有，就匆匆挂了电话。”

不是钱，那是因为什么？

我靠着办公桌的边上，揉着眉心，百感交集。

“还有一件事，陆总。”

我没有抬头，只是闷声回她：“什么事，你说。”

“之前和我们一直合作的赵总，也打电话过来，说要终止合作。”

“这个赵总跑来添什么乱子？！”

“好像他的意思是，因为我们新项目的合作人不是他，所以他觉得这个项目可以会影响到我们和他们之后合作的收益，也就是担心我们会有所偏袒，最后就提出了终止合作的要求。”

这个赵总是慕淮南当初划分给我们公司的，前两天我刚拿新项目做借口，拒绝了和他进一步的合作，为的是想一点点减轻他在陆氏集体里的重量，因为他是慕淮南的人，所以我必须要确保，他今后任何作为都无法撼动陆氏集团。

可现在，他却提前出手，让我们猝不及防。

我花了几秒钟的时间让自己冷静，然后抬头告诉顾生。

“把合同规定的违约赔偿款项，都计算清楚，给赵总发过去。”

顾生没动，还站在那里。

“怎么了？”

“陆总，我已经以违约金为理由，提醒过赵总了，可是他说……”

我皱眉，心急如焚，偏偏顾生还说的犹犹豫豫。

“快说啊！”

“他说不仅会把违约金按时汇给我们，还会额外给我们补偿半分之十的损失费……”

我暗自咬牙，抬手"碰"的一声，拍在桌上，桌上的东西都跟着震了震。

“谁他妈的稀罕他的损失费！”

顾生耐心地想来劝我。

“陆总，您别和那个赵总一般见识……他就是故意想报复我们……”

我摇头。

“那个赵总，一向爱钱，这次不仅这么爽快地肯付违约金，还多给我们一部分损失费，一定有背后财团给他做支撑。”

不然就那家伙，怎么舍得？

“陆总，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赵总本来，就是慕淮南当初分给我们公司的。”

“所以……”顾生瞪大了眼睛：“是慕总给赵总钱，不让他和我们合作的？”

我没说话，只是因为这个答案太显而易见了。

明显的让我觉得心凉。

原来昨晚他说的那句话，是这个意思。他就要做那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恶人，不再理会我的感受了。

好，很好……

顾生不知道我和慕淮南发生过什么，她对慕淮南最近的印象因为也只是昨晚的热搜新闻，关于他亲自屈尊给我送饭的消息。

所以她忍不住就帮他辩解两句。

“会不会是慕总那边的公司出了什么问题，所以需要赵总他们回去帮忙？”

“出问题？”我不禁冷笑：“如果是有问题的话，哪儿来这么多钱给我们赔？”

“顾生，你不必帮慕淮南说活，我和他……”我咬咬牙，明明已经到了喉咙口的话，说出来却变得格外困难。

“我和他……”

“没关系了。”

顾生大吃一惊，嘴巴都合不拢：“可是昨晚慕总才……”

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睫毛微微颤动着，小心翼翼地问我：“陆总，您是不是和慕总吵架了。”

我沉默不语，只是心里隐隐在想，这远比吵架严重的多。

“陆总，夫妻之前吵架是常有的事情，你别太在意……”

她还没说话，我就等不及的打断。

“我和他不一样，现在我们不是夫妻，是……”我仔细想了想，才勉强找到一个契合的形容词来形容。

“是死对头。”

顾生瞪大了眼睛：“死对头？”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怎……怎么会呢……”

我泰然自若地告诉她：“这次赵总的被挖墙脚，应该只是他给我的一个提醒。”

顾生脸色都白了，望着我的眼里有点呆，眨着眼问：“什么提醒

？”

“他这是在告诉我，只要他想，我就永远翻不了身。”

顾生大概最不能理解的，就是好端端的恩爱夫妻怎么一夕之间就会变成这样，我其实也解释不来，我若解释的通，也不至于和他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看顾生那小眼神，估计是这一早上消化了太多不好消化的东西，震惊到现在。

我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啦，你别多想，赵总的事情，我会想办法。”

她眼里还是慌：“可是最近就要出货了，赵总忽然离开，我们那批货，一时也很难找到能收购那么多数量的下家啊。”

她想了想，继续说：“要不然，把这批货的售价减去赵总的那笔违约金，我们低价甩卖？这样也不会亏钱。”

我摇头：“不行，就算亏钱，也不能破话市场价格的平衡。”

“这样吧，赵总的违约金和他赔的损失费，用做安置这批货需要的场地，人工，保养等等的费用，等找到下家了，再出手吧。”

“好的陆总。”

“行了。”我头更加疼了，绕过桌子坐在椅子上：“你出去吧。”

顾生磨蹭了半天才往门口挪动了不到半米。

“你还有什么事？”

“陆总，您是不是不舒服？”她看着我忧心忡忡：“虽然工作重要，但您的身体更重要啊，别因为这些事情，累坏了自己。”

听了这话，我心里暖洋洋的。

“我知道。”

“而且……”顾生还有话想说，但妞妞捏捏有点犹豫。

“而且什么？”

“而且，慕先生那样的人物，圈子里这些年都没人是他的对手，陆总，你要是真的跟他闹起来，恐怕……”

她后面一句没说出口，闭了嘴，用一抹复杂的笑意代替。

“恐怕我会死的很难看？”我轻松帮她补完这一句。

“那当然不会的，你毕竟是慕总的老婆，他肯定不舍得，我只是觉得，您犯不着和他怄气。”

“那如果不是我要跟他怄气，是他不肯放过我呢。”

“这个……”顾生答不上来。

“所以呢，顾生啊，你就负责把你的那些代码程序写好就行了，感情的事呢，你们这些理工女，是不会懂的。”

她看出来劝我们和好无望，就放弃地垂头，叹了口气。

“我是不懂感情的事情，但我至少知道，对手是慕淮南，是个多可怕的体验。”

我觉得好笑，忍不住笑出声：“怎么，你还当过慕淮南的对手？”

“不是的。”她解释，越解释就越激动：“他是商海传奇啊，创造了多少神话，打破了无数的记录，网上有人把他的那些在圈子里的传奇故事都记录了下来，题目就叫‘当慕淮南的对手，是个怎样的体验。’”顾生一边说还不忘感慨地咂咂嘴：“我看了好几百遍，但每次看，还是激动的要命。”

眼看着顾生画风突变，我无奈摇摇头，怎么现在的小姑娘一提起慕淮南这个名字，都这幅跟见了天神一样的表情，还眼冒星光。

我忍不住拆他台：“你不是从来不关注这些花边新闻的么，怎么慕淮南的事情你倒是一概知道。”

她笑的蠢兮兮：“慕大神可不一样，他是用来膜拜的，当然不能和普通事情放在一起相提并论啦。”

“而且啊……”

她忽然神秘起来：“坊间还有传闻，说他另外的身份是和安坊的坊主。陆总你知道和安坊吗，那可是上世纪香港唯一存活下来的黑社会啊，光听名字就吓破胆子的组织啊。不过这也只是网友的猜测，都没有实际的证据。”

我听着她终于说完过足了瘾。然后语调夸张，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顾生一下就反应过来自己暴露了。一时间说的忘我，什么不该说的都说了，她回过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毫不犹豫给自己扇了个嘴巴。

“陆总，我我我我……”

“我错了。”她低着头：“对不起……”

我很坦然：“这很正常，不过……”我胳膊撑在桌上，手扶着下巴，微笑着看她：“不过……你那么崇拜慕淮南……当初为什么要来我的公司？直接去他那里应聘，不就行了。”

她露出个狡黠的笑意。

“男神是要仰望的嘛，况且，我更想知道，能嫁给他的女人，究竟是什么的样厉害的人。”

我摊手，重新靠在椅背上，顾生的这句话大概代表了很多崇拜慕淮南人的心吧，他们都想知道，能俘获他们心里那位不食人间烟火的慕大神的女人，是不是个比仙女还要仙女的人呢。

可惜……

我很有自知之明的耸了耸肩。

“可惜，我让你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