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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修远的一番话浇灭了方邬所有的希望，而慕淮南的默认更是让方邬感觉冷的彻骨。从别人身上找不出发泄口，她只能横眉怒目，恼羞成怒地瞪着我。

四目相对，我看到她身子越抖越厉害，脸色也有越来越难看。

终于……

“陆薇安我和你拼了！”

方邬发誓要和我来个鱼死网破，因为谁都看得出来，她和慕淮南这波梁子算是结下了，就算今天离开，以后也没什么好果子可以吃。

旁边的前台桌子上，有个陶瓷的笔筒，她猛地抓起来，抬手，飞快地朝我砸过来。

笔筒飞在半空，我呆滞在原地，心里一沉，深知来不及躲了。

没想到这个方邬这么没有新意，现在还玩高中时候黑板擦那招，不过她这一回是迎面朝我打过来，死是死不掉，估计充其量就是打我个毁容。

我闭着眼睛，等待悲剧的降临。

但过去了很久，都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如约而至。

眼睛睁开一个缝，我看见面前有个身影挡着，我慢慢把眼睛正大，看见慕淮南紧皱的眉头。

下一秒，是他从额际缓缓留下来的鲜血。

“淮南叔！”

“慕淮南！”

我和沈修远同时惊呼出声，我俩都被吓得脸色惨白，我慌忙伸手扶他，抬手想帮他把血擦去，却又怕弄疼了他，手僵在半空，又干干落下。

“没事。”他冰凉的手将我手腕握住，声音沙哑。

我难受想哭。

“清场。”

过了一会儿，慕淮南寥寥吐出两个字，是给沈修远说的，他们兄弟俩有专属的默契。

两个字沈修远就知道慕淮南的意思了。

“好的。”

沈修远转身，不一会儿就把那群媒体轰了出去。

包括一直不尴不尬存在着的检察官和警员。

公司大厅里，一时间只剩下我们四个人。安安静静，连彼此的心跳都听得分外清楚。

慕淮南头上带着血，一步一步朝着方邬逼近。

我和沈修远屏息凝视，下一秒，看见慕淮南徒然伸手，一把扣住方邬的脖子，那个瘦弱的姑娘，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被这股蛮力胁迫着慢慢双脚离地。

我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颤。

此刻的慕淮南，眼底没有血丝清明一片，却透着让人心生寒意的阴沉，额际的血流过脸颊，划成一条红色的印记，触目惊心。

他一句话也不时候，恶魔降临般对方邬进行审判，姑娘的脸色开始发青，嘴巴微微张开，舌头吐出来，双脚离地，不停地乱蹬着，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

慕淮南没有放开的意思。

他这是来真的。

我心里暗叫不好，慌忙走上前去，握住慕淮南的胳膊，试图帮方邬求饶。

“淮南叔，再这样下去会死人的。”

我见过被他吓到自杀的，但我没见过被他杀的。

这有本质上的区别。

慕淮南没有停手，我有些急了，声音有些急促地喊他：“淮南叔！”

我带了的哀求的哭腔：“放了她吧。”

这样的慕淮南，也却是把我吓到了。

终于，在我的哀求下，他缓缓把手松开，原本离地的姑娘“噗通”一声摔在地上，脸上是未能散去的惊恐，胸前起伏不止，俨然一副被吓傻的样子。

慕淮南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双震慑人心的黑眸比掐着对方的脖子还让人害怕，他冰冷地看了她一刻，仍旧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不用说，那双眼睛足够警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了。

末了，他淡淡留下一句话。

“以后我不想在沐城看到你。”

然后走向我，将我的手牵起，转身朝门口走去。

我乖乖被他牵着走，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方邬，她坐在地上仍旧不停地发抖，沈修远叹了口气，或许是实在觉得她可怜，便脱了自己的衣服外套，丢在方邬的身上。还留给她一句话。

“你应该庆幸慕淮安今天拿的不枪，否则，你现在连害怕的机会都没有了。”他又叹了口气：“你是个聪明的姑娘，但你犯得最大的错误，就是试图伤害慕淮南最重要的人，第一次他放过你了，这一次，你只能祈求自己命大。”

说完，沈修远也跟上我们一起往门口走。

我听得心惊，赶紧回过头端正姿势，乖乖跟在慕淮南的身后。

出了公司，外面的媒体的车子还在，他们没挖到猛料当然不会走，但是当我跟着慕淮南走出来的

时候，他们遥遥望着，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举话筒采访。

大概是发了火的慕淮南让人忍不住发颤。

我一路乖巧听话地跟着慕淮南走，上了沈修远的车，他开车带我们离开。

我想这件事情应该结束了吧，因为我真的再难想象还会有更糟糕的后续吗？这明明已经糟糕透了吧。

一路上车子里都没人敢说话，我偶尔偷偷地看慕淮南，他脸上的血渍凝结成黑红色。

“淮南叔。”我终于忍不住：“我们应该是去医院吧。”

他受了伤，车子应该是去医院的吧。我猜。

可慕淮南何时回让人猜中过？

“回家。”他恹恹吐了这两个字给我，便轻闭上眼睛养神。

“可是你的头……”

“我很累。”慕淮南忽然开口，他声音哑的厉害，脸色苍白如纸，好像刚才的一系列经历花光他所有力气。

我心疼不已，慢慢凑近他身边，轻握住他的手：“那你睡一会儿吧淮南叔。”

他轻轻睁眼，只眯了一条缝，看向我，浓浓的疲倦抵挡不住。

“过来。”

他还是觉得我靠的不够近。

我乖乖凑过去，他的手绕过我的胳膊，搭在我背上，环抱住我。

我的头轻靠在他肩上，感受着他温热的鼻息，一点点变得均匀。

他睡着了。

慕淮南睡觉一向很轻很浅，随便一点动静就能让他马上头脑清醒，但是这样摇晃的行车内，他竟然这么快就睡着了。

我知道这是因为他太累了，力气都用来保护我，让我在那种事情里还能全身而退。

一种负罪的心情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觉得自己根本不值得他对我那么好。

我蠢得被人家利用，偏偏在他身体这么不好的时候，闹出这样一场事故。

车子停下来，我们到家了，但慕淮南还在睡着。

前面的沈修远解开安全带回头看，看见抱着我深度睡眠的慕淮南，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他发病几天了。”

我先是一愣，然后慢吞吞回忆几秒中，答道：“两三天了。”

然后问他：“你知道淮南叔心脏病的事？”

我还以为他坚强到谁也不肯说。

沈修远点点头：“他脾气太臭了，这病挺严重的，你一定好好照顾他。”

“挺严重的……”我重复着沈修远的话忍不住多问：“有多严重？”

会猝死还是……

“医生曾断定他活不过二十五岁。”

沈修远想了很久，才压低了声音这样说出口。

我呆滞在那里，心口像是被忽然射过来的剑刺中，鲜血一点点流着，直到流尽痛死。

“淮南叔今年就二十五岁啊……”我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就变成了哭腔。

“嗯，不过医生也只是说有一半的可能，好好养着没那么容易死掉的。”

我不说话，抬头看那个抱着我的男人。

“都是我不好。”

“唉。”沈修远叹气：“其实你这丫头片子做什么能瞒过他的眼睛？你当真以为他不知道？如果这一次不是他临时先去变更汨罗公司的法人信息，你真的会被检察官抓走。”

“变更法人信息……”我被沈修远说的一愣一愣的：“你是说，你们刚才临时去变更的？”

他点头。

“慕淮南最近身体不好我知道，所以这件事情本来想搁置着，但是今天忽然接到他的电话，有点着急的语气，我就跟着他跑，从城东的政务所到城西的汨罗，我开车没什么事，但他的身体这样颠簸一个早上，哪里受得了。”

大概是我太不成器了，沈修远说这些话的时候，本来是无奈的语气，说着说着就变得有点责怪。

都是我活该，他应该狠狠骂我一顿的。

“很多事情你淮南叔虽然不说，但心里都知道，他说你年纪小，想做什么就去做，他不想压抑你的天性，他就一直在你身后保护你，否则你觉得你现在混迹的圈子，怎么可能都那么顺利？”

很多事情我都反应太迟钝了。

“这是慕淮南私人医生的名片。”沈修远递给我：“如果他夜里不舒服，记得打电话叫他过来。”

“嗯。”

“估计这家伙醒来不会想看到我这个电灯泡的，我不陪你照顾他了。”

我点点头。

沈修远下车，开了后门想把慕淮南抱出去，刚碰到他就惊醒了他，慕淮南皱着眉头，死活不让沈修远碰他。

“动一下剁你根手指。”

他威胁他。

没办法，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