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将美人拉回身后，对上小智阴寒的眼神，笑了一声不紧不慢地道：“你的身上有一种浓浓的腐朽的味道。(狂·亻·小·说·網)[ωWw./XIAo/sHuo./Kr]”他不动声色地拦住仍想去小智身边的美人。

小智闻听此言却没有过多的反应，他只是冷着脸毫不客气地反击：“你呢？你附在我的人形身上有何居心？”

“附身？”美人犹豫了一下，还是下意识地拉住少年的衣袖，咬唇不语。

感觉到美人的举动，少年既欣慰又心疼，欣慰的是他并没有因为小智的话而离开他，心疼的是即使知道自己可能被骗了，他还是选择依赖他。

“彼此彼此，你利用小智的皮囊将美人困在这里又有何居心？”

“你不是小智？”美人愣住。

“呵呵……他从来就不是。”少年冷笑着代小智回答。

小智有些慌了，“美人，不管怎样，我将你困在这里是为了保护你，我从没想过要害你，我怎么可能会害你？你是我视若珍宝的弟弟啊！”

“你为什么总说我是你弟弟？我都说过多少次了我根本没有哥哥，你骗我说我以前的生活都是假的，我可以原谅你，但你坚持说自己是我的哥哥，这点我无法接受。”

美人有些恼了，莫名其妙被困在镜之界里，莫名其妙被人强行认作弟弟，甚至以保护他为由强行介入他的生活还企图混淆他的记忆，最可恶的是自己竟然真的差点被他洗脑，有一瞬间甚至搞不清自己究竟是谁，以前的生活是否真的如他所讲全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他是不知他有什么本事可以做到这些，但是，泥人也有三分火，他这样将他玩弄于鼓掌之间太过分！他确实很奇怪自己为什么在小智做了这么多过分的事情以后还是无法恨他，但是让他对他一点也不怨，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美人越想越气，拉着少年的手一连后退好几步，尽量能离小智多远就多远，以此来表达他对小智的不满。

小智见状原本哀戚的神情瞬间消失不见，一双阴沉的眼睛死死盯住从少年身后探出头的美人，在四目相对的一瞬间，美人顿觉心里发毛，一股冰冷的寒意闪电般蹿上后背，让他反射性地将头躲回少年背后，揪住少年衣服的手指泛白，甚至在微微颤抖。

美人也不知自己怎么了，他很怕小智这样死气沉沉又带着阴鸷的眼神，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一具会行动的尸体盯住，让人忍不住便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当一个活生生的人出现这样的眼神，那种震慑力是无以言表的。

或许，是因为自己太过依赖刑天他们而变得胆小了吧？

美人在心底自嘲。

“你只是寂寞了太久，不得不自我催眠告诉自己很坚强。身边突然聚集了这么多形形色色对你关爱有加的人，自然让你忍不住便想依赖，这是人类的本能。”

“一个人的肩膀太单薄，负载不了太多东西，有一些愿意和你分担甚至为你承载所有事情，只愿你每天都能开心快乐的生活的人总是好的，爱你的人见不得你忧伤，更见不得你痛苦，你的快乐是他们最大的幸福！而他们也心甘情愿做你的守护骑士，这些人你已经得到了，并且也很珍惜他们，我想他们会很欣慰。”

少年轻拍美人的手让他放松，回过头毫不意外的对上美人一副不可置信的惊愕模样，“你很惊讶我为何会知道你心中所想？”

美人点头。

少年笑道：“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的话还没讲完。”说着便转过头去看着此时更加阴沉的小智，冷声道，“世上还有一种爱，是一种偏执疯狂的占有，这种爱不一定只发生在情人之间，在家人之间也同样会发生。”

“因为太爱你，他怕你受到伤害，他自私的将你禁锢在自己的世界里。在他看来，除了他以外所有的人都可能会伤害你，所以他不喜欢你和外人接触，他爱你，同样也强烈的希望你的眼里只有他，把所有的爱都给他，就像他给你的那样。”

“这种人通常有被害妄想症，只是他妄想的被害人是你不是他，这种爱是病态的，是疯狂不可理喻的，但是通常，这种人的执念都出乎意料的强大，如果本身就具备一些特殊能力，又有‘外力’相助，便会变成比厉鬼更为可怕的存在，你说是不是？”

说在这里少年居然在笑，笑声里有着浓浓的挑衅味道。

小智只是冷哼一声，然后缓缓将右手抬起，他的掌心里有一个莲花造型的香炉，而丝丝缕缕的香雾此时正从里面弥漫出来。

“这个香炉……你为什么要把它带来？”

美人心里对小智产生的那种莫名的恐惧此时已被眼前所见所冲淡，事到如今，他才察觉这个香炉可能有问题，但是原本就有些混乱的大脑此时却因为被空气里这股甜腻惑人的香气侵袭而变得更加昏沉，他的眼皮越来越沉，身体也开始绵软无力。

忘了吧……

成熟冷淡的男性嗓音。

怎么又是这个声音？

美人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却只是徒劳。在他昏迷过去之前，脑海里唯一的想法便是——在他上次昏迷之前他听到的便是这个声音，空气里同样漂浮着这股浓郁甜腻的香气，但是这个声音，是谁的呢？

少年抱住美人突然软倒的身体，一手揽着他纤细的腰身支撑住他下滑的身体，他让美人倚靠在他的怀里，面对小智惊愕的神情，唇角勾起鄙夷的笑。

“很奇怪为何我不受这股异香影响？”

“我知道你是谁，你附在我的人形身上不就是为了要把瑾儿从这里带出去？”小智愤愤地道。

少年挑眉，“瑾儿？”

“别装了，你骗得过美人骗不过我，好，我们不说你是谁，就来说说美人究竟是谁！”小智停顿了一会，冷声道，“‘瑾儿’，不，‘凤瑾’，这才是美人的名字，而我是‘凤尧’，是他的哥哥。神隐山美人灵力暴走那次曾短暂恢复记忆，他对那位朱雀大人说了什么，一直在美人身边的你们会没听到？就算朱雀神君有事瞒着你们，我不信你们不会察觉到什么。”

“你一直在监视美人？”少年目光凌厉，声音沉冷如冰，“你和美人的过往我不想知道，过去的事情与我无关。比起这些，你不如告诉我你为何现在才出现？你身上死人的味道骗不了人，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有问题，是谁助你还魂的？这具躯壳的主人被你杀了吗？”

小智竟然笑了起来，暗哑的嗓音里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成熟感，而他的声音也变成了成年男子特有的稳重低沉——

“我只能说这具躯体的主人不是我杀的，个中缘由，‘夜半鬼拖尸’的事件X组织不是在查？其他的事情我无可奉告。”

如果美人此时醒着，就会发觉这就是那个先后两次对他说着“忘了吧”的声音。

小智，不，应该是凤尧，他这是在变相的告诉他“夜半鬼拖尸”的事件确实存在，而人形师小智的死甚至也和这次事件有关？

少年轻笑出声：“如果你不是总时刻想着要把美人困在身边，你这个人勉强还算得上不错。”

“你别误会了，我说这些不是为了你，我和你有一点立场是相同的，那就是都不想让美人陷入这次事件中……”凤尧突然一脸凝重，“你查得越深，越会发觉这次事件不让美人参与是正确的选择。”

“你知道些什么？”

“言尽于此，我身上有契约束缚，而此时，我还不能因为违约而灰飞湮灭……有些事情，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我后悔过，但是，后悔并不能改变什么，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最大能力保护美人……”说到这里，凤尧面色陡变，他甚至反射性地拉住少年的衣服，紧张地道，“美人很危险……不！其实，美人一直都处在危险之中，如果我突然消失了，请你们务必保护好美人……你记住，有一个地方，美人绝对不可以去，绝对不行！那里就是……”

轰隆一声巨响，室内开始剧烈震荡起来，凤尧脸色大变，“这里被发现了，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是现在不是细究这些的时候，快带上美人离开这里，一旦这个空间被粉碎了，我们都会死，那个人，只要能得到他想要的，他不会在意美人是否会死掉！”

少年拽出挂在胸口的古玉，古玉鲜红似血，雕刻成蜈蚣的形状，竟是一块罕见的血玉玉牌，他将玉牌握在掌心，口中念念有词，突然昏暗下来的室内瞬间炸出一片血色豪光，人在其中就像陷入一片深沉的血海汪洋，凤尧因眼前突来的红而僵住身体，脸上甚至血色全无，他怔愣一会，伸手拍打自己的头，企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少年虽不知凤尧为何会有这样的举动，但却可以感受到他此时纷乱饱含愤怒、甚至带着些恐惧的复杂情绪，凤尧不说，他自然也不会问，但还是难得好心地用持有玉牌的手勾住他的衣服，三人在红光的包围下消失在瞬间变得暗无天日的镜之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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