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庭！”

“……”

薛庄雯坐在原告席上，两只手攥得紧紧的，心脏几乎跳到她的嗓子眼里。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今天的时刻，看着庄严肃穆的法庭，她甚至紧张的喉咙干哑。

傅越泽坐在薛庄雯身旁，能感受到她所有的情绪，眸子瞥过去一眼，薄唇开阖，“不用紧张，我在这里。”

声音低不可闻的，却让薛庄雯焦躁情绪缓和下来。

郭致远坐在被告席上，眼睛死死地盯着薛庄雯和傅越泽，手放在面前的桌面上，收紧，又松开。

……

“致远，这些资料我已经交给你的律师了，没问题，你放心……”

……

脑子里闪过今天早上离开的时候，程芯蕾踮着脚尖为他系领带在他耳边轻吟的话，看向身边坐着律师。

律师一个眼神示意，表示明白。

郭致远心里的慌乱才稍稍压下去。

薛庄雯和郭致远两人同时转过脸，视线相对，隐隐有火花的闪烁在空中。

郭致远无声的张了张嘴，你不会赢的。

薛庄雯眼底顿时结满冰霜，视线移开，心里不安的情绪迅速上升，看向傅越泽。

男人给予她一个信任的眼神，但是，这也仅仅只是让薛庄雯不安的情绪好了那么一点点。

看见郭致远那副样子，她就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但是已经开庭，所以就算她能想到什么，也无济于事。

因为只是一场离婚官司，所以是闭庭审理。

确定完所有当事人及律师在场和宣读完法庭之后。

‘砰’，随着法锤的第一声响，正式开庭。

“请两位当事人陈述事实，”法官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坐在法庭最中央的位置，神情肃穆，眼睛看向薛庄雯和郭致远两人，最后视线定格在薛庄雯身上，“原告先发言。”

薛庄雯站起身，微微鞠躬，开始陈述。

“……”

“……以上，就是我所要表达的。”

说完，薛庄雯坐下去，眼睛下意识的看向身旁的傅越泽。

她还记得他们昨晚通电话的时候，傅越泽对她说的话，傅越泽说，只要一切按照事实说出来就行，一切的都交给他。

现在，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即使她之前有心里有多在意程芯蕾和萧红说的话，现在也没那么多可想的，她一直拖着没问，不也是信任他的表现，她相信，她可以赢。

“请被告陈述事实。”

郭致远站起来，一段话说的不是很流畅。

他当然没有薛庄雯说的那么有底气，因为薛庄雯说的是事实，那他现在说的，就有一半以上，都是假的。

“以上，就是我要表达的。”

郭致远坐下来的时候，同样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律师，在得到肯定的眼神之后，他脸上紧绷的肌肉才缓缓放松。

手心满是汗，像法官说谎，这件事也不是那么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尽管，只是个离婚案件，但是薛庄雯陈述中所提到的家暴，如果落实，依旧能让他坐上几个月的牢。

薛庄雯皱着眉，听完了郭致远编造的瞎话，心里的怒火蹭蹭蹭的往上冒，眸子看向法官那边，见他同样也是紧皱的眉头，好像是在对这两段话的真实性进行斟酌。

与两边人人轻声探讨之后，又宣布了下一项事项的进行。

……

从开始到这里，一切都很顺利，傅越泽完美的辩护和法官已经偏向她这边的态度，都让她觉得胜利之光就在眼前，触手可得。

但是，所有的一切，都卡在证据证明这一块。

当傅越泽拿出证据递呈给法官，准备以这些物证证明薛庄雯所说的话都是既定事实时，却看见法官在看完证据后，给予了他们一个怀疑的眼神。

然后，傅越泽的辩护就被打断。

当法官宣布说‘证据无效’的时候，薛庄雯脑袋一阵发晕，眼前尽是闪烁的白光，反应过来时，已经休庭。

官司被延后了。

“薛庄雯，我说了你不会赢的。”郭致远从法院门口出来，看见薛庄雯站在法院门口，咧嘴一笑，擦着她的肩膀，轻声说道。

对着身旁的律师肆意的笑笑，两个人消失在薛庄雯的视线内。

傅越泽开着车过来，他还没开口，薛庄雯就已经自己上车。

扣好安全带，一路无话，车内的气压极低。

傅越泽薄唇紧抿，对于最后法院的判决也感到不解，他手里的拿的证据，为什么会先一步的送到法官的手里，还是以被告的名义。

那份证据，除了当事人的名字调换了一下之外，其余的，和他放在公文包里的，没有两样。

因为双方出示的证据都太过相似，所以双方的证据都要被宣布无效，官司延期。

傅越泽眉峰紧皱，狭长的眸子悄悄扫过右手边的位置，心里对于自己律师生涯中这个小小的败笔并没有多在意，他在意的，是身旁这个女人现在的样子。

薛庄雯从上车之后，就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头垂着，看着她自己脚尖，手指搭在腿上，有细微的抖动，然后，就一动不动。

就在傅越泽以为两人会一直处于这种压抑的气氛下时，薛庄雯开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声音，就像是一个感冒好久都没有痊愈的人说出来的话，又像是一个人很久没有喝到水，那种沙哑带着磨砂的感觉。

傅越泽握住方向盘的手一紧，‘滴’的一声，喇叭响了，是他不小心摁到。

“薛庄雯，官司的事，并不是我一个人就能把握的，但是对于今天的结果，我感到抱歉。”

傅越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就像他说的，官司的事，是法官你说了算，律师，只是一种尽力辩护的人群。

这里不像国外，没有人情制度，在这里，只用证据说话。

按照他以前的，这所有的后果，都是由当事人自己承担，律师是不会有任何责任的，更不存在种，道歉的行为。

“我是问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薛庄雯没有理会傅越泽说的话，只是重复了一遍自己说的话，用更重的音节，一字一句的重复。

听见这样的话，傅越泽更不知从哪里来的几丝愧疚，缠住他的心尖，让他略感烦躁，“薛庄雯，我……”

“傅越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薛庄雯突然大声吼道，没有等傅越泽把话说完，她心里压抑的情绪突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