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以湘愣住，“爸，你说什么？”

“唐予风的母亲过世了，这个孩子现在就一个人，怪可怜的。你忙事业归忙事业，可别忘了当初是你求着我们帮唐予风的。湘湘，爸爸希望你可以回来。”

“……好。”

“啪嗒”，手机滑落，砸在鹅卵石上。

怔怔坐了几秒，烟火气裹着鱼肉香，丝丝缕缕侵占她的鼻腔。

蒋知娴还年轻，怎么会突然过世？

是不是发生什么意外了？

唐予风……还好吗？

两年没见，她都不敢想象唐予风的模样。

哪怕唐予风表现得抗拒蒋知娴，可她知道，那是爱而不得的失望。

即便蒋知娴做不好母亲，可他的母亲依然只有蒋知娴。

唐予风……会很难过吧。

豁然站起，程以湘拉出老大孟泽城，“老大，我要回海城。”

孟泽城挑了块鱼肉，“吃吗？”

她别开脸，“老大，我要回海城。”

“尝尝鱼肉。”孟泽城晃了晃筷子，送到程以湘嘴里才说，“可以啊。”

鱼肉烫舌，她没细品，囫囵吞下去，“谢谢老大。”

右脚踩上石块，孟泽城伸手搭住她的肩膀，“程以湘，你还回来吗？”

霎那间，她眼前晃过悲痛至极却忍着不哭的唐予风。

她说不出“回来”。

孟泽城了然，拍拍她的背，“回去好好做你的大小姐，别在这里养出一身病。”

程以湘湿了眼眶，“老大，谢谢你。”

尽管孟泽城尽力帮程以湘安排，她也还是错过了蒋知娴的丧礼。

她赶到海城时，只看到跪在灵堂的唐予风。

看到黑白照里笑得灿烂的蒋知娴，程以湘感慨万千，按照习俗跪拜。

余光瞥见程以湘，唐予风也没有反应。

巨大悲伤中，所以的欢喜都不足为道。

“予风，我来陪你了。”程以湘就这么跪着，将他抱进怀里，“难受就哭出来，别忍着。”

唐予风岿然不动，木然地看着照片里，毫无预兆离世的母亲。

感受到他的僵硬，她收紧怀抱，声音哽咽，“予风，你别这样……我害怕……我回来了，你不想我吗？”

“我在啊。”

感受到颈间的湿濡，唐予风转动眼珠，好像这才意识到：程以湘回来了。

他曾经想要占为己有的程以湘回来了，他搅黄了婚礼的程以湘回来了，他想要长大娶回家的人回到他身边了。

程以湘的拥抱和眼泪，一点点将他拉回人间。

缓慢的，他抬起手，迟疑、退缩，终于回抱了她。

“姐。”

“唐予风，是我！”她挺直腰，捧着他的脸，泪眼朦胧抚摸他的眉目，“唐予风，别难过，我还在。我会陪你着你的，一切都会好的。”

“姐，你真的会一直陪着我吗？”他环住她的腰，生怕着真切温热会消失。

说不定，这些都是他的幻觉。

“我会。”食指滑过他的眉毛，她哽着声，“予风，这两年你变得更好看了。”

“那你会嫁给我吗？”

不假思索的，她答应了。

压抑六年，逃避两年，她终于是义无反顾的选了这条路。